皇后思忖再三,“等老四见完德嫔之后,让小四来本宫这里一趟,记着,等小四见完德嫔后再唤。”
皇后顿了顿叹道:“他们母子俩也难得见上一面,就别打扰他们了。”
横竖知不知道这事也改变不了圣上的心思,也不必急着告诉小四了。
“娘娘心善。”想着皇后身子不适还为德嫔母子着想,老嬷嬷忍不住抹着泪,人人都说先后好,可怎么没人肯好好瞧瞧皇后娘娘呢?
皇后娘娘是个心善的人,要不也不会由得四皇子与生母亲近,可这么一来,四皇子可真是白养了。
老嬷嬷低声道:“娘娘,四皇子也有一十四岁了,对于四皇子的婚事,圣上可有什么说法?”
皇后眉心微皱,“可是我兄长和嫂子说了些什么?”
这宫里有什么好,怎么大伙总是瞧不清想把女儿送到宫里来呢?
老嬷嬷尴尬一笑,“这也是老太太的意思。”
老嬷嬷顿了顿道:“老太太知道四皇子与娘娘不亲,正好家里有好些适龄女孩,想着也好帮着娘娘。”
皇后微微摇头,“母亲怎么还是看不开。”
老嬷嬷低声劝道:“老太太也是担心着娘娘,四皇子虽好,但毕竟不是娘娘亲生的,总是隔了一层,但娶了娘娘的侄女之后,不也就是娘娘的自家人了吗?不说别的,要是娘娘的侄女给四皇子生个一儿半女的,娘娘大可以抱过来,养在膝下啊。”
老嬷嬷的最后一句倒真是打进了皇后的心坎里,她贵为皇后,那怕再不受宠,甄嫔和慧妃也绝对不敢苛扣她的份例。她在这宫里,缺的不是吃穿,而是寂寞,要是膝下有个孩子,无论是孙子还是儿子,这小日子才算有了些盼头,而不是日复一日无望的等待。
皇后心中一动,但终究是摇摇头,“晚了。”
“娘娘?”
皇后叹道:“这事你回去跟老太太说道,四皇子的婚事不是本宫能够做主的了。”
趁现在还早,尽快让娘家人打消念头,免得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惹恼了圣上,也毁了自家的颜面名声。
“可是德嫔那处另有想法?”老嬷嬷皱眉气愤道:“娘娘,这万万不能让德嫔插手四皇子的婚事啊,四皇子那怕是德嫔生的,但也是您养的,那有让德嫔娘娘做主的理?”
皇后娘娘叹了口气,“这事德嫔也做不了主。”
那怕成了皇上妃嫔,也改变不了德嫔乃罪臣之女的事实,她还不够格给皇子婚事做主,况且圣上如果真有那意思,必定会再给小四身上加份量,这婚事自然会另外指一个少说也是一品大官之女。
“娘娘……”老嬷嬷还想再劝,却被皇后一摆手给阻止了,“好了。你且去盯着迁宫之事,这才是大事呢。”
只要不是太子继位,无论是谁做了下任帝皇,都得敬着她这个嫡母,她就稳坐钓鱼台看戏便是,何必掺合着呢。
当四皇子来到永寿宫偏殿之时,却不见宫人来回忙碌,准备着迁居事宜,反而是见到母妃拿着小六儿的小衣服,一直发着呆。
四皇子叹了口气,知道母亲又想起小六儿了。
四皇子心中一疼,小六儿素来乖巧,不只父皇疼爱,就连他也很喜欢这个弟弟,不料却因为落水,受了风寒,一病不起,这事主谋固然是甄嫔,但也和大皇子脱不了关系,可恨他不受父皇重视,连想帮小六儿出口气都不成。
注意到四皇子,德嫔连忙抹去了泪,低声问道:“煜儿怎么来了?”
接着又连忙让宫女奉上香茗,温婉问道:“可吃了吗?”
四皇子摇了摇头,他一下课得知养母迁宫,生母晋位的消息便连忙赶过来了,倒真是还没吃什么东西,母妃不提则罢,现下一提还真是有些饿了。
德嫔连忙吩咐道:“快让人取些糕点过来。”接着又教训四皇子道:“人是铁,饭是钢,无论何时,可都不能忘了吃饭,要是饿出病来,可有你受的。”
因她是罪臣之女出身,当年被没入宫中为宫女之时也着实受了不少折磨,硬生生被饿出病来,特别是胃,伤的厉害,连略略伤胃一点的浓茶都用不得。
德嫔身旁的大宫女连忙把糕点备上,虽然不过四碟子点心,但大多是四皇子爱吃的,四皇子心下一暖,也就母妃会记得他爱吃些什么。
四皇子亲自拈起一块枣泥山药糕给德嫔道:“这枣泥山药糕软糯清甜,厨上人做的倒是极精巧,母妃且先用点。”
他和小六的口味都跟母妃一般,喜咸不喜甜,但这枣泥山药糕素有养胃之能,母妃的胃向来不好,每次他和小六总是变着法子劝母妃多进一块枣泥山药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