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陀老脸涨得通红。他见叶天涯侃侃而谈,辞锋咄咄,且当众反驳自己冤枉好人,蛮不讲理,一呆之下,登时便要发作,说道:“你这小子说话文诌诌酸溜溜的,看来是个读书人。读书人心眼儿忒多,佛爷更加的不喜欢。不行,我得好生比对比对。”
说着伸手从怀里摸出一张画着人像的白纸,展了开来,瞧瞧叶天涯,又瞧瞧那画像,皱眉摇头,口中哺哺的自言自语,也不知说些什么。
左首桌的一名微胖中年商人好奇心起,离席凑身过去,向那头陀手中画纸看了看。
那头陀斜了他一眼,问道:“施主,你好生看看,这是官府画影图形的淫贼样子,像不像这小子?”
那商人瞧瞧叶天涯,又瞧瞧那画像,连连摇头,说道:“大师父,你是甚么眼光?这画像是从哪里弄来的?这还用看么?画中人的脸型、眼睛、耳朵、鼻子、嘴巴,跟这小兄弟一点儿也不像啊。画上的采花贼决计不是他。”
杨掌柜、店小二及另外几名客人也纷纷围拢,看那画像,一加比对,七嘴八舌,都说不像叶天涯。
众人又笑着陆续散去。
叶天涯眼力奇佳,早已看得清清楚楚,那画中之人是个青年男子,脸型瘦长,下巴尖削,容颜间隐隐透着一股邪气。
那头陀先前只是对叶天涯起疑,这才严辞盘诘,众人哄笑声中,也知自己弄错了,一时却拿不定主意是否要再发作,呆了片刻,悻悻的收起画纸,提起酒壶就口便喝,咕噜咕噜的喝了半壶。微一摇头,却不再说话了。
那商人最先归座,向叶天涯微笑道:“小兄弟,不必介意,这位大师父定是认错人啦。画像上是个瘦脸猴腮的年轻人,生得丑陋得紧。跟你这种相貌堂堂的漂亮哥儿差得远啦。哈哈。”
杨掌柜也接口道:“是啊。大师父一定认错人啦。叶公子是来我们谭家桥会朋友的。怎会是采花贼?”
叶天涯向他二人点头一笑,表示谢意。
那头陀听了二人之言,脸色极是难看,又拿起酒壶,仰脖子一口气将酒喝得涓滴不剩,放下酒壶,霍地站起,将一锭碎银掷在柜台,大踏步走出门去。
大堂内众人兀自议论嬉笑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