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那间屋子的窗纸中透出淡淡黄光,却一直寂无声息。
叶天涯瞪视着那门窗,迟迟不见动静,不由得心头疑惑,寻思:“难道那头陀睡着了?还是他压根儿便不敢去,只是嘴上说得好听。其实他还是怕鬼的。”转念又想:“他若然当真不敢前去,我便自个儿去西山瞧瞧。”
如此过了好一会,客栈渐渐静了下来,天井中也渐渐没了人影。
挨到二更时分,始终不见那头陀出屋。叶天涯心中老大不耐烦,便不再等,悄悄推门出去,飞身上屋,提剑察看各处动静。
这晚方当月夜尽,星月无光。客栈中朦朦胧胧的,别无异状。
四下里一片漆黑,那头陀屋中却一直有亮光。只是不见有人的踪迹。
叶天涯悄立屋檐,心下思量:“不管怎样,先看看这头陀在搞甚么鬼?”展开轻功,半空中飘身掠过天井,来到那头陀屋顶,一个倒翻身,足钩屋檐,“倒卷珠帘”,伸舌湿破窗纸,从窗孔中向内张望。
烛光照耀下却见那间店房中空荡荡的,布帐高悬,床上亦无人影。
然则那头陀去了哪里?
叶天涯又翻上屋顶,满腹疑窦,心想:“难道那位佛爷今天晚上根本没在客栈里吃饭么?可是他屋里的灯烛怎地一直亮着?”
正奇怪间,黑暗中忽听得镇西方向悠悠忽忽的怪声飘来,断断续续,凄厉之极,俨若狼嗥鬼叫。深夜中听来,令人毛骨悚然。
叶天涯自幼荒林练剑惯了的,阅历渐长,胆气日增,自也不以为意。
他飘身跃下屋顶,翻出围墙,来到镇上,正要循声而去,蓦地里脑海中灵光一闪,已有计较。
于是故意衣襟带风,足底有声,拔腿便奔,黑夜中一阵风般出了镇子。其实却一到镇外,立时掉转方向,弓着身子,放轻脚步,远远的兜了个圈子,又自客栈后门返回。
他纵身上了屋顶,随即便在屋脊边伏下,放眼下望,横剑护背,一动也不动。
静夜之中,四下里并无声息,只有远处飘飘忽忽的狼嗥鬼叫。
显然,这便是所谓的“闹鬼”了。
叶天涯在屋脊边静伏不动,过了好一阵子,才听得客栈角落之中衣服悉索之声,只见一个身材苗条的人影从阴暗处悄悄站起,弯腰疾走,穿过天井,到得一间屋外。
却正是叶天涯隔壁的房间。
夜色朦胧中看得分明,那人影身形纤细,一搦瘦腰,显然是个女子。
那女子轻轻推门而入,随即又掩上了门。
叶天涯看得大奇,他自然知道自己隔壁住的便是那两名女客。
可是那女子深更半夜潜伏在对面,却又是怎么回事?
叶天涯亦已看得出来,适才那女子身法迅捷,脚步轻盈,决计是个武林高手。而且他还看出,中午在大堂中格格笑出声来、随即又强自忍住的便是此女。
那女子进屋之后,便再无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