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头是真担心,沈尧青突然提起这个名字,肯定是有人问他才会知道,人都死了这么久了,谁没事去问孙婉芸啊?“我是怕他以后知道你们对他娘曾经做过的那些事。”
“他不可能的。”孙美花看着他,气他胆小,“那些事跟你又没什么关系,要说也是我们孙家的事。”
“他要是不知道怎么会问那句话?”沈老头微微咽了咽,“是不是有人告诉他什么了?”
孙美花思虑片刻抬眼道:“我怎么知道,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我是怕他恨你们见死不救她娘。”沈老头道。
“我就拿了孙婉芸三十块钱就把他养这么大,他恨我什么?”孙美花就冷然道,“他要恨也恨他从来没露面的爹,要不是他爹,我们能那样对孙婉芸吗?”
孙婉芸未婚先孕,她不仅不打掉孩子还打算要生下来,这样的事若是让村里的人知道,他们全家人的脸都丢尽了,她想让全家人陪她丢脸,娘怎么可能让她做这种事?
但这肚子一天天大起,她又死活不说孩子的爹是谁,无奈之下,他们只好把人藏在家里对外称病。
可月份越大,若是在家生了孩子,他们之前一切都白费了,娘也没办法,一直哭个不停,她听得烦了,于是就提议等要足月了就把孙婉芸弄到山洞让她待产。
可是孙婉芸命不好,生孩子的时候难产了,她求着他们把她送去医院,可是当时那种情况如果把人送医院,那就什么都瞒不住了,于是这个要求被她娘拒绝了。
最后她拼了命生下孩子后就死了。
孙婉芸死了,孩子却没死,家里的两个弟媳都没有怀孕,自然都不能养,她自己也才刚生孩子,谁愿意多养一个孩子?
她娘只有下狠手掐了孩子,可邪门了,孩子却怎么掐都掐不死,甚至把他扔在山洞里一天后,竟然还活着。
可能沈尧青命不该死,他们家老三两天后也病没了,娘这才拿着孙婉芸的三十块钱跟孩子一起塞给了她。
“要不是你们逼她问孩子的爹要找人家算账,人家能不说吗?”沈老头慢道,“明明很好处理的事,非让你们折腾出事情来。”
“可她死了也没说。”孙美花气道,“我养了沈尧青这么久,他要是知情了也恨我,那就是白眼狼。”
孙婉芸要咽气的时候才想着要说出那个男人,可她说了半天他们都听不到那个男人叫什么名字,虽然两年后突然有个男人回来问了,可他却一直追问孙婉芸到底怎么死的。
她们吓了一跳,以为有人怀疑孙婉芸的死因,所以只好选择三缄其口。
“还有你。”孙美花指着他,“你乱什么阵脚?他问孙婉芸怎么了?瞧把你给吓的,人都晕了。”
“就这点出息!”
沈老头是觉得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沈尧青不知道自己的身世还好,一旦知道了,他跟他们心里就会多了一道隔阂。
现在他还是他们的亲儿子,哪怕家里关系再冷,也比不上他知情后,一家人关系变冷。
孙美花看着他一动不动的,心里没来由的一股气冒出来,“没死就给我起来了,看着你,我眼睛难受。”
她说完直接打开了房门出去。
门外,沈尧青和顾锦文跟着几个孩子在屋檐下在玩雪,孙美花看着两人气不过,冷声呵斥道:“玩什么玩,还不回去,等着在这里吃晚饭吗?”
沈尧青回头,看着孙美花,“娘,爹睡着了?”
孙美花看着他,“睡了,你可以回去了。”
沈尧青看着她,语气无波,“娘,刚才我问你那事……”
他的再次问话,让孙美花心微微一滞,她咬着牙盯着沈尧青,这孩子从小就这样,问的话一定就要个答案,现在就为了问这个,还特意在门外等了这么久。
她现在若是不说,很可能他会跑去纳兰村问那两个舅舅,反正他迟早要知道,索性直接她直接说了,或者还能打消他即将可能产生的任何念头。
于是她嘴一咬,微提一口气,淡然道:“孙婉芸是你小姨,病死的,发烧感冒肺炎没钱治,然后死了。”
话落,一边的几人微提了几口气。
“娘,我怎么不记得我有个小姨?”沈大哥惊声问道,“你以前没带我去外婆那边吗?”
孙美花淡道:“你小姨生病的时候你还没满三岁,尧永才一岁,尧青也才出生,我们又不经常过去,你不记得有什么奇怪?”
那时候两个孩子都小,肯定是没什么印象了,她又看着沈尧青道:“你问她的事干什么?谁让你来问我的?”
“好好的提死人干什么。”沈晓霞看着几人道,眸子里掩饰不住一抹嫌弃,“真是莫名其妙。”
沈尧青微转眼看着顾锦文,心一怔,他没有忘记刚才过来的时候,她跟自己说的话。
韩团长喜欢的姑娘,就是他小姨?
这么有缘分的吗?
顾锦文也愣住了,不过只是一瞬间她便回神,难怪她觉得孙婉芸和孙美花长得那么像,原本两人就是亲姐妹!
不过感觉孙美花后面的似乎的语气有些怪异,病死了就病死了,怎么连问不可以了吗?
顾锦文就挑着眉道:“娘,是我有个病人想知道,而且我看着小姨的照片感觉跟你有点像,所以就问了。”
“你那病人是谁,他打听这个干什么?”孙美花语气不善,那个什么病人有孙婉芸的照片?他查孙婉芸干什么?是不是又有人要查孙婉芸的死因?还是有另的目的?
沈尧青上前欲要开口,顾锦文直接上前道:“没什么,就是他说他们两人以前认识,所以就顺道问了一句。”
孙美花闻言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查孙婉芸的死因都好说,“你小姨都病逝这么久了,难为他还记得。”
顾锦文本来是想说的,可现在可能会涉及到病人的,所以其他的事情她也不想应了。
得了答案,有了交待,两人就直接回了家。
“你不觉得好奇吗?”顾锦文一进门就问沈尧青,“娘刚才的态度好奇怪啊?凶巴巴的。”
沈尧青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小姨,而且他出生的时候小姨估计也没了,所以对她的事脑海里也很空白,“哪里奇怪?”
顾锦文直接道,“她好像有点不高兴我们问这话。”
沈尧青微弯着眼,想着刚才他娘的神色,是有那么怪,“可能是生了什么不好的病,不喜欢被别人提起。”
“娘对咱们的态度也一直不太友善,所以不高兴也是正常的吧。”
作为医生,顾锦文也觉得生了奇怪的病不喜欢被别人问起也有可能,“那明天我把小姨的事跟团长说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