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林婉。”李效沉声道:“孤不记得你父说过……”
林婉咬着下唇不作声,片刻后把手伸入枕下,那处有枚锐利的铁簪,手指悉悉索索地朝被下摸,预备割破指头,正寻思要如何揪出榻上白绢时,李效却长吁了口气,道:
“罢了。”
林婉难以置信地抬头,见李效起身扯了袍子裹着,胡乱束上腰带,太监上来伺候,李效冷冷道:“都退下,明日再说。”
太监们躬身退了出去,李效心绪烦乱,回头道:“孤出去走走,你歇下罢。”
林婉胆战心惊地躺下,李效又道:“太后那处,孤会亲自去说。”
林婉直至此时方真正松了口气,疲惫得无以复加。
李效推开殿门,迈出园内,门外守着那人蓦然抬头,眉毛微微一弯。
李效:“什么时候来的。”
许凌云:“方才便守着了。”
李效小声道:“都听见了?”
许凌云点了点头。
李效未料许凌云竟是跟得这么紧,深深吸了口气,蹙眉极小声道:“孤还不想与林家翻脸。许、凌、云,你若敢再在太后面前胡说八道……”
许凌云取出一方折得齐整的染血白绢,手臂上还有一道不明显的划痕,伤口已愈合了。
李效静静站着,许凌云看着李效,不说话。
李效接过白绢:“谢了,许爱卿。”
“爱卿?”许凌云嘴角轻轻勾着,摇了摇头,转身离去:“陛下若无事吩咐,臣便告退,回大牢里蹲着了。”
“站住。”
李效叹了口气道:“陪孤去走走罢。”
二人在太掖池边停下,三更时分,李效道:“你也坐,赐你坐。”
许凌云也不推辞,便坐了下来,君臣并肩坐着,谁也不开口。
坐了很久,李效起身走了,许凌云又发了会呆,独自回房。
人散后,一弦秋月天如水。
26、指间哨
李效的秋猎一如所料地黄了。
翌日李效早早下了朝,面无表情,提笔写字,林婉则裹着一袭金蓝锦袍,倚在李效肩头小声说着什么,显是温言安慰李效,陈衡利弊。
李效漫不经心,也懒得再争,片刻后勉强笑了笑,侧头轻吻林婉的脸,示意不需再多说。
殿外,许凌云刚起,一阵秋风吹起满园木芙蓉花瓣拂过,殿内帝后佳人如璧,许凌云跃下地去。
“许大人。”一老太监过来,手里捧着盘子:“太后赏你的,今日不须去谢赏。”
许凌云揭起红布,上置个小绢包,包着一叠江州的桃片。
赏什么都不及这零嘴儿实在,许凌云眼前一亮,接过桃片便起身谢恩,顺口问道:“什么时候秋猎去?”
那老太监摇头遗憾道:“听说陛下昨日在早朝上发了老大的火,今天大臣们又合上了折子,只怕今年秋猎去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