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进勤没过几秒就听见“嘎嘣”的咀嚼声,他就猜到媳妇又给儿子开小灶了。
然而,面对这种情况,他也不能说什么,小的重要,大的也重要啊!
至于他自己,可不是不要懂事的小孩,所以面对程向月伸过来的手,钱建勤把头一歪,无声拒绝了程向月。
程向月还想坚持,实在是她怕自家男人饿坏了身子,然后,程向月刚动了一下,她突然就觉得下半身涓涓流出了水,有过一次生产经验的她立马明白,她这是羊水破了。
时隔八年才再一次怀孕,程向月对自己这胎看的很重,才会坚持在灾荒年代把孩子生下来。
前面的各种困难她都忍过了,现在自然也能忍。
程向月先推了钱建勤,“当家的,我羊水破了,你快把两个孩子带出去,”免得被她染了污秽。
污秽东西是蜀川的说法,认为女人生产的时候,一切的脏的,男人千万不能碰,不然要倒大霉。
程向月倒是不信这些,不过她婆婆是个重度迷信患者,虽然她平时不说,可若是让她知道,那她后面能整治的你怀疑人生。
终于要生了,钱建勤脸上先是露出少见的笑容,后面想到如今的光景,他的脸色又变的难看起来。
不过,现在还不是想这些的时候,钱建勤看着已经收拾好自己的双胞胎,不用他说,两个孩子就乖乖出门了,只是出去的时候,他们还是颇为担忧的看着程向月。
钱建勤也加快了速度,去了家里的正房,轻轻敲门才说,“娘,向月要生了,你帮我看看她。”
至于为啥钱建勤不去找稳婆,这是因为他娘就是十里八村最出名的稳婆,家里每个孩子都是由他娘接生的,根本不用找别人。
原本在床上躺着的钱奶奶一听六儿子的话,连忙翻咕噜就起身,麻利的完全不像一个快六十岁的老人。
钱爷爷也紧随其后,跟着钱奶奶出门,神色全是期待。
唰的一下将门打开,钱奶奶声音略显虚弱,却还是神气十足的吩咐钱建勤,“向月要生了,我去看看,老六你也别杵着,赶紧烧水,顺便把你老丈人送来的黑面条煮上,给向月吃了,好让她有力气生我的大孙女。”
“哎,好的娘,”有钱奶奶的吩咐,钱建勤立马有了主心骨,不像个没头的苍蝇一样,到处乱转了。
叫上两个儿子烧火,钱建勤去拿面条,而钱奶奶则忙不迭的去西厢房,问程向月,“老六媳妇,你觉得怎么样了?”
程向月额头已经有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她虚弱的说,“娘,我觉得还好。”
钱奶奶掀开被子,替程向月收拾脏裤子,又叫程向月别叫,省点力气。
外面,听到动静的钱家其他几个儿子,也陆陆续续的出门,看到只有钱爷爷一个人在外面,他们就七嘴八舌的问怎么样了?
钱爷爷当时就没好气的说:“又不是没眼睛,根本没生,问我干啥?”他又不接生,问他有什么用?
虽然钱爷爷如今是宏扬公社的赤脚医生,还是从战/场上退下的老军医,有一手好医术。
可再有本事,在封闭守旧的乡下,也没人愿意请一个男人接生,除非是遇上产妇难产还差不多。
再说,现在生孩子的还是自己的儿媳妇,钱爷爷就更要避嫌了,这也是为啥他心急想见大孙女,却还在外面等着的原因。
被老爹怼了,钱家几个儿子只能灰溜溜的去旁边等着,至于他们的媳妇孩子,因为现在是特殊情况,就没出来守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