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忙恭敬地上前,看了眼桌案上的纸张,拿了一张出来递给太后瞧,池芫见状,艳丽的脸微白,“冷宫寂寥,随手抄些佛经,安安心罢了。让太后娘娘见笑了。”
太后却是抬手,示意她别说话,然后将猫递给嬷嬷,拿着这张纸端详了一会。
“好字,不想你这手字写得这般漂亮。”太后赞许过后,便点头,“观字如观人,笔迹工整,落笔顺畅柔和,看来,贵妃在这冷宫的俩月,性子平和了不少。”
池芫故作苦笑,摇摇头,头上一根像样的簪子都没有戴,这叫太后心下无比唏嘘。
这都快不像她记忆中的池芫了。
就听她略带自嘲的声音紧随其后,直击心灵,“性子再不平和,又能怎样,护臣妾的大厦已倾,冷宫里日子清苦,自己再不想开些,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哪怕这般说,她的眼中都始终带着不屈的神色。
这叫太后觉得,实属难得。
后妃难为,太后从前也不是一帆风顺的,她一开始还不是皇后,后来皇帝即位了,她才成为太后,真正当家做主。
比起贵妃这种将嚣张和坏摆在面上的直接,端妃这样阳奉阴违,佛面蛇心的,叫她更不喜。
她的孩子,就是被这样的女人害死的。
“孩子,你受苦了。”
半晌,太后声音微哑地对池芫道,“你佛经抄得很好,若是此劫真能让你改过自新,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因果循环,你若一心向善,便会得善的果。”
她的暗示不算明显,但池芫却知道,这事成了九成。
至于最后一成,就要看沈督主怎么操作了。
“池芫谨遵太后娘娘教诲,定潜心在冷宫悔过。”
“太后,时辰不早了,这冷宫阴冷潮湿,对您身子不利,还是回去吧。”
见好就收,沈昭慕看情形差不多,便主动开口提醒太后该走了。
太后点了点头,还想说什么,但见池芫瘦弱单薄的身子,便只叮嘱她,“凡事想开些,好好顾着自个儿的身子要紧,旁的,只要你能悔过自新,都好说。”
这就是明示了。
池芫眼中一热,便给太后表演了自己绝佳的“谁给希望谁是爹”的变脸艺术。
一副找着失散多年亲娘的动容模样。
看得太后都有些于心不忍了。
沈昭慕回头看了眼倚着门,仿佛一阵风能吹走似的池芫,眉心几不可察地一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