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济昌面色青白交错,自是明白皇帝话中深意。想想赵珵手段,再想想许氏子孙,不过数息,许济昌便果断下拜,“臣,谢陛下厚爱!”
很好,程知笑意加深。“还有第三件事儿,这也算是朕私心。许卿先前欲与朕结亲,朕并未答应,因为朕心中已有人选。情之所钟,朕只愿与她共度一生。”
“陛下?”许济昌愕然。赵珵说了什么?她居然有意中人?她这样的人居然会说出情之所钟这般的话?喔,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赵珵这是决定立中宫?你想立就立,如今谁还能拦得了你不成?和我说干嘛?莫非……?
“这是哪家儿郎如此幸运?能得陛下垂青,必是当世俊彦。”
“她很好,足以担负中宫。许卿为朕肱骨,不能与卿结亲,成就一段佳话,朕以为憾事。那不若便让中宫拜入你座下,有一段师生情谊,也算完满。卿以为如何?”
果然,她已是定好了人选,想成为下一任尚书令。可是却偏偏做得漂亮,有师生名份在,可就堪比外戚了。
“陛下厚爱,臣受宠若惊。只是臣才疏学浅,惟恐误了中宫。不知陛下定的是哪家子弟?”
“门下侍郎,沈文蓁。”
“沈氏?倒是新贵。陛下颇为器重。门下侍郎,沈文蓁,嗯?!”许济昌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一抬头,只见上首的皇帝正笑意吟吟地望着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想一对一k的,最后都成了程知的专场秀。没人来猜三件事,那只好直接公布答案了。这三件事还爽吧?
许济昌擦汗:“三”这个数字是被下了魔咒么?没有一件是人干事儿。一件更比一件难。
程知微笑:唔,既是如此,那便换成十件。不用谢我。
国事部分基本结束,下面就是媳妇和大婚啦。
“第二,许卿你知进退,明事理,你居于相位,朕自是放心的。只是待吾辈百年之后,若是有许世颐之流欲效仿卿家,本身却并无才干,岂不致社稷动荡?朕既为君,自是要为我大晋后世考虑的。”
“臣惶恐,请陛下明示。”
“朕以为,大晋一朝,丞相之位到卿为止便可了。”
“陛下欲废除丞相?”许济昌诧异开口,这不异于惊天之雷,堪比改革赋税。
“卿领尚书令已是一年有余了吧。”
“陛下欲以尚书省取代丞相?”不对!电光火石之间,久经宦海的许济昌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尚书一省虽说可以分权,却仍有尚书令统率上下。赵珵想要收拢皇权,除非……
“陛下近两年来,频频提拔青年才俊,充作舍人,行走御前。还是说,陛下您是想以尚书、中书、门下三省取代丞相一职?”
“许卿敏锐。卿以为如何?”
许济昌震惊之余,也知道皇帝不会无的放矢,必有她的考量,便细细思索起来。
“陛下,中书、门下设于内廷,中书取旨,起草诏敕;门下封驳,审查政令。若臣没有理解错,陛下是打算连通内外,将丞相职责一分为三,分掌制定、审议、执行,彼此制衡,不致臣下擅专僭越。如此一来,权集于上,陛下再无掣肘。”
许济昌愈是深思,愈发心惊。历来皇帝想要稳固君权,无非都会从打击权臣入手。通过分化拉拢,恩威并施,挑选心腹,擢拔至高位。这类被皇帝看中的,就是所谓的帝党孤臣了。
然而赵珵呢,她深谙权术,这类手段她应当并不陌生,可是她却是说出了这样一番话。她针对的不是相位上的人,而是丞相这个位子本身。就自己而言,一来出身大族,天然难得皇帝信任;二来这类孤臣素来下场不怎么好,不碰到事儿还好,一旦出了事,就是皇帝推出去平息事端的弃子。所以自己此前从未想过投效皇帝,此番也是事急从权,放手一搏罢了。可是无论如何,现下自己已经是她的人了,经此一役,朝中也无人再敢与她作对。她已是大权在握,独掌乾坤,却偏偏做出这样的决定。
为大晋么?为后世么?若是别人这么说,许济昌是不信的。可换做是她,自己却相信她当真是这般想的,也当真会做到。
“不止如此。三省职掌分明,共同议政,虽有牵制,却也是合作。此既可以集思广益,又可以增加决策效率。”
“陛下圣明。只是毕竟权势诱人,易引人相争。届时是非蜂起,岂不是令上为难?诚然陛下慧眼独具,可决断无疑。只是,恕臣冒犯,百年之后,恐后人无陛下之能。”这人心胸开阔,既然话题已经引申至此,想必自己说的直接些,她也不会介意。
“许卿高见。故而朕欲设政事堂,专供三省官员商议军政机要。凡有争执,先入政事堂,实不能决,再上报御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