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添得一二去日春,说恨无心引金戈。德施普也,非假。臣心一片,可昭。”
这,这,这,周诩眼眸一缩,这绝不是丙三可能编得出来的。这究竟是谁?
是谁?是谁能猜到是自己派的杀手?
是谁?是谁事先做好了准备?
这人想做什么?燕北这地界上,还有哪方势力?
……
周诩惊疑不定,直到今夜,面前这个人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周诩意识到,丙三所言,可能是真的。
方才见到这人如若无人之境一般,闯入自己的府邸,放声传音,周诩纵使有再多的怀疑不信,也不得不往这处去想。傅城的女儿竟然真是武艺不俗?!
只是这女子,是个什么意思?
思及那张纸条,“添得一二去日春”,是奉;“说恨无心引金戈”,是银;“德施普也”,是见龙在田,利见大人;“非假”,那意为真。
奉,银,真,龙,奉银?奉迎真龙?臣心一片,可昭?
她这莫不是在表忠心?
晏正巍贪下的那笔银子,在傅城女儿手上?她要把银子献给我?呵,这倒是有意思了。她那个父亲不识时务,她这个做女儿的倒是懂事。
只是,你杀了我这么多人,再来告诉我,你要效忠我,你当我是傻子么?耍我玩么?
周诩心下冷笑连连。
你即是来了,那就别走了。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厉害。
乖乖告诉我,你怎么事先晓得我要杀你?你怎么会等着我的人来?
乖乖告诉我,你父亲藏起来的晏家的罪证和赃款在哪里?
乖乖告诉我,你知道的一切。
你让我痛快了,我就给你一个痛快。
……
程知自是注意到了,来自对面的,那毫不掩饰的、满含恶意的打量。
果然,有些人,有些事,非得自己亲眼见了,才好判断,才好确认。程知缓缓吐出一口气,唇角翘起,目光幽深。
“大人英明。
只是,既然傅徵心机深沉,为何不可能是大皇子?杀傅征的是唐延,只要除了唐延,傅家军中便无人可与胡荣相争。有胡荣支持,傅徵必然可以得到大皇子另眼相看,先前的些许龌龊揭过就是。
说不定,傅徵留在晏府,真是在为大皇子谋划呢?”
“揭过?”晏正巍一声嗤笑,“那你未免也太高看了周诩心胸。何况,比起周诩,温顺听话的周谦显然更好控制。
至于傅徵留在晏府?为大皇子谋划?她一个人,这么多眼睛盯着,谋划什么?纵然她可以避过耳目,纵然她可以凭借武艺,最多也不过是保全自身。莫不是真当我养的这些人都是死的?
再者,她就算想做什么,也该是冲着我来,天天待在蓁儿身边算什么?总不会是想破坏联姻,阻止晏家倒向三皇子吧?若是这般行事,也未免太蠢了些。
一个女子,还能左右局势不成?晏正巍是只有一个女儿,可晏家姑娘却是不少。蓁儿若是出事,便是向我挑衅宣战,只会激怒于我。”
晏正巍微阖双目,“罢了,今日之事,我暂且也没有头绪。你着力去查,先去核实那些杀手的身份。”
“大人,斗发了信号,一盏茶后,我们的人就赶到了现场。场上清理得很干净,有化尸水的痕迹。”
“嗯?”晏正巍抚须的手顿了一顿,双眼微眯,很是微妙地扫了一眼眼前毕恭毕敬的女子,“玉儿,那接下来,你去盯着傅徵,你亲自去。”
化尸水?掩盖痕迹?哼,真是训练有素。晏家女儿死了,谁能受益?胡荣送信,不是巧合,但是,傅徵救下蓁儿,或许,倒真是个巧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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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是夜。
宜出行,宜扯淡,宜搞事。
程知行功一周天,缓缓吐出一股浊气。自己的内息愈发强劲了,很好。
……
提气一纵,跃入夜色之中。暗处一个影子,悚然一惊。好俊的身法,随即跟了上去。
程知唇角微勾,便在燕州城内兜起了圈子。
尾随在后的黑衣人察觉不对,一个眨眼,前方那人竟是不见了。
傅徵这是…早就发现了自己?方才那是耍着自己玩?可是,自己自小训练,隐匿气息的功夫绝对能挤身一流,否则也活不到现在。那她是怎么发现的?难不成她当真是天纵奇才,修为已是高的恐怖么?
杜玉眼中闪烁,盘桓一二,便折身回返。这般人物,自己还是不要强行招惹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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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厢,程知甩开尾巴,便加速掠行,直向自己此行的目的地而去。今夜,自己要见的,就是那个同傅家父子、同傅家军牵扯颇深的大皇子周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