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一来,一石数鸟。
一来,胡人阴谋得以挫败,又失内应,其要强攻燕北,绝非易事。纵然平陶有失,也可暂时后退,固守不出。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北胡一再受挫,停滞不前,又是倾举国之力,征兵调粮,其后勤必然跟不上。久而久之,胡人士气便会瓦解,危局即可不破自解。
二来,殿下可揭破晏氏与北胡阴谋。晏氏与三皇子有姻亲之盟,三皇子是否知情,世人会如何臆测,那可就不得而知。
而殿下您,力挽狂澜,消灭外敌,却是世人景仰的大英雄。天下人自会认清,谁才能够担负社稷。民心自此必会归于殿下。
三来,秦氏与北胡也是惯来勾勾搭搭,只怕也是摘不清楚。
殿下可发讨逆行文,历数秦氏罪状,打着“诛奸佞、正朝纲”的旗号,携燕北大捷之势,率大军直逼京都。
届时,以殿下威望,谁人敢拦,谁人可拦,谁人会拦?
自此,外平内清,尘埃落定,殿下大业可成。
……”
……
“好!好!好!”周诩心头澎湃,不由抚掌大笑,“小姐高见。
这一招反客为主,那沂城,便是那些子胡虏的葬身之所。
本宫便是要让天下人瞧瞧,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会是个什么下场?”
“……”
……
“殿下打算如何布兵?”
“嗯?自是埋伏在沂城城外,以逸待劳。”
“……”只是…这样?
程知见着周诩这一副“你问这作甚,有什么好问的,这算是个问题么”的生动表情,心下一抽。
这是征战数年,与胡人频频交手的军中统帅应当具备的军事素养?怎么觉着,还不如自己同周谦这样的门外汉呢?
眨眨眼。罢了,又不是来商议作战计划的,具体行事不必涉及。只把握住重点,可令眼前这人依计划动作就好。
……
作者有话要说:
阉割改编版的作战计划,下章讲完。其实,阉割版也挺通顺,挺有道理的。
突然觉着,程知还蛮适合一本正经拍马屁的,特别真诚。
另外,这已经是行动了。和周谦定下计划,前期就已经结束了。这正是在一步步向目标靠拢。
感情戏的话,马上会有一个小冲突。我觉着,挺甜的。
“你说什么?”
“晏正巍,意欲放胡人入关。”
“什么?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
殿下莫不是忘了,我曾与殿下提及,一则,晏正巍藏兵养兵,身边高手如云,手中实力不弱。二则,晏正巍与胡人不清不楚,往来甚密。
这个往来,可不仅仅是信息传递,而是实打实的财物输送。
殿下,我查到,晏正巍此番,欲使胡人经由不知名小径潜入燕境腹地,里应外合,攻破燕北防线。
殿下,赤兀极滞留平陶城外十几日,已然等不及了。”
“什么?你此言当真?
晏正巍他身为燕地长官,封疆大吏,居然投靠胡虏?他能有什么好处?
他不是已然与周谦许下姻亲了么?”
“殿下,晏正巍是怎么想的,我不得而知。
我只知道,第一,三皇子那边,迟迟没有动静。而晏大人,近日来,脾气暴躁易怒,发作了不少人。
第二,晏大人为胡人指的路,是通往西沂府。晏大人向胡人献的策,是出其不意,攻占西沂府治沂城。他建议胡人,占下沂城为据点,或吸引大周驻军回援,或骚扰我军后防,内外夹击。
而这西沂郡守,可是秦浚。
第三,北胡曾派遣信使,得晏大人亲自接见。言词客气,态度友好。
胡人许诺,与晏氏永为兄弟,共享江山。
若是北胡得以入主中原,便将燕北划作晏氏封地。晏氏想要列土称王、圈地自治也好,想要建国登极、受世人朝拜也罢,北胡都会支持。甚至,晏氏若是嫌燕地偏远,看重哪块地盘,都好说。
……”
“什么?胡虏蛮夷,恬不知耻!竟是拿我大周国土,来利诱我大周官员?
还有晏正巍,裂土称王?建国登极?他竟是有不臣之心?”
周诩面色铁青,猛地一拍桌案,“晏氏深受皇恩,他不思图报,反倒是心怀不轨,有僭越之意?这是京中名门晏氏子弟的德行操守?这是高门世家贵族郎君的行事做派?”
周诩气怒交加,吐出一口气来,“秦浚?秦家?你的意思是,晏正巍同秦家有了龌蹉,没谈拢,闹翻了?”
“许是如此。”
“那还不赶紧地阻止?拿下这个…嗯,投敌卖国的贼子!这一回,你总不至于再拦着我了吧?”
“……”这位兄弟,你好生执着。
眨眨眼,程知肃然道,“殿下,晏氏逆贼固定罪不容诛,可当前事态,却不仅仅只限于清理门户。
北胡刀锋已然出鞘,石城、丰宁二县已失,重镇平陶几番告急,燕北最外层防线已是告破。再联系到胡人与晏氏密谋,赤兀极意欲染指我汉家江山的野心,已是表露无遗。
殿下数年征战,与胡人频频交手,想来不会如朝中之辈那般,坐井观天,无知愚蠢。
蛮夷之地正是因着资源匮乏,土地贫瘠,才会愈发向往我汉人财富,大周繁华。
劫掠抢夺、小打小闹也好,大肆兴兵、全力南侵也罢,归根到底,本质都是取而代之、据为己有,都是源于胡人意图不劳而获的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