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程知思绪放远,却被文蓁沉痛不甘的质问拉了回来,看到眼前这个美丽的姑娘,悲痛无助,凄迷茫然,不知为何,也感觉心痛了一下,似是感同身受。
后来,果然,皇帝驳回了姚复奏疏。再过了一段时日,赵昊听闻,姚复获罪,抄家被诛。
唉,倒是可惜。自己并未有置其于死地之意,反而有几分惺惺相惜。
赵昊忆起,昔年力陈世家危局,劝说父皇变革,那一番言论,少年意气,满腔热血,至今仍是记忆犹新。姚复所言,在某些方面,简直是自己当初那一番言论的翻版。趁着事物还未长成,扼杀于萌芽之中,省力,高效。
只是不知其人是尽忠皇帝,防范于未然,还是真觉得赵王心怀不轨,应尽早铲除。不过无论哪种,都是可用之才。那几道削藩之策,虽有些激进,却都在点子上,是个人才。若是赵晟用他,接下来也没自己什么事了。只可惜,皇位上坐着的那个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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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十多年的兄友弟恭演下来,倒也是相安无事。只不过,随着江南的实力逐渐遮掩不住,京中的那位却是坐不住了。
这个时候,赵晟却是想起了曾经的臣子,姚复进献的《削藩十策》。
接下来,京中动作不断。
有御史弹劾一江南官吏贪赃枉法、强占民田;又有大臣上书江南吏治不清、贪腐盛行;还有言官进谏赵王出行失仪、御下不力;……
年中,皇帝下诏,斥责赵昊行事失据、治理无方,令其闭门思过。
半月后,朝廷颁令,遣丞相史出刺,辅佐藩王,督察地方。
年末,皇帝颁旨,在地方设立漕运司。
……
眼见这一波一波的大手笔,正在闭门思过的赵昊,终是向他高座宝座之上的兄长,露出了峥嵘。
此一时彼一时,赵晟已是出手,这一招接一招,便是在试探自己的底线。若是自己任由形势发展,最终只会沦为案板鱼肉,任人宰割。
赵晟为人善隐忍,便会失之勇气。当年他忍了自己这么多年,只待最后致命一击;这十余年,他估计早就想扳倒许氏,却隐忍不发,利用后宫牵制,行事曲折婉转。这便是此人天性了。当他看到自己实力,知道不能一击必中,只会暗中蛰伏,耍弄阴谋。
只不过,赵昊也非昔日的赵昊,阴谋诡计虽说不屑使用,却也不会畏惧。
之后,更是变本加厉,在平康侯与北周作战的关键当口,透露军情与北周,致使平康侯惨败。至此,昭王再不信任程靖,而是待秦怀远愈加亲厚信任,隐为昭王跟前第一人,此后数载,官运亨通。
三年后,昭王继位,秦怀远为天子近臣,权倾一时。
然则,不久之后,北周南侵,北人厉兵秣兵,准备充分;反观南朝,上位者忌讳兵事,打压武将,一时竟非北朝一战之敌。陈恪否决主战派求战,一力议和,割地赔款,北周暂时退去。
而此时,大邺境内,自南北交境处,大规模起义爆发,北周趁机于次年重新南下,此战直至京师脚下,陈恪方才匆忙举兵御敌。陈恪命秦怀远为大将军,统帅五万禁军兵马,并号令各地救援。各地兵马尚未组织完毕,秦怀远便转身带着五万兵马投敌。
而后,秦怀远竟发表了一篇载入史册的檄文。直指邺皇陈恪昏庸无能,不思国事,残害百姓,边境遭逢时疫,竟下令直接屠城,历数其十宗罪,言辞犀利刻薄,气势雄浑壮丽,为后世檄文典范。
作者有话要说:
程知眼尾一横:讲那么多废话?不就是要让那些个炮灰货尽可能把雷都踩干净么?
这就是北胡之主赤兀极。各方面的可能性他都考虑到了,他不信程知。是真,他就戒备着试一试。是假,他就将计就计。
赤兀极的反应还配得上他的人设吧?
然而,他遇上的,是程知。
程知的概念里,危险不在你认为危险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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