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黄口小儿,凭何端坐高位?先至外戚乱政,后使地方割据。如今封地已成,名份已定,中央政令何处?当使英雄力挽狂澜,扶正国祚,中原一统方是正道。放眼天下,均是短视之辈,唯有公子与枫,可行这英雄之举。公子取文氏,在北;我领穆氏,在西;你我联手,天下兵力无出其右,必可直取京都。”
“好,好,好,魏王真是能屈能伸,善鼓人心。这番宏图伟业,说得我都动心了。”文锦双手拍掌,面露笑容。
“理应如此,那我等…”穆枫听得回应,心上稍松。
“只可惜,这至尊高位只有一个,天下英雄也唯有一人。我并不打算与你联手,我只想,要你的人头。”
“你说什么?文锦,你疯了,你莫不是太自以为是,以为文氏一家可抗衡天下?我穆氏陈兵
境外,我若有意外,穆氏必与你鱼死网破!”
“哈哈哈,你真是死性不改。你以为我会与虎谋皮?你穆枫进犯我文氏封地,杀我文家小姐,我文锦替妹妹报仇,向穆氏开战,不是师出有名?其他几家必定隔岸观火,乐见其成。我刚才可是瞧见那马儿奔驰,一路上血迹斑斑呢。等解决了你,我就去给我那可怜的妹妹收尸。”
见到穆枫骇然瞪大的双眼,文锦愈加高兴,放声大笑。
“啧,我文锦可不会自诩什么聪明人,所以,我就记得一点,不要听所谓的聪明人废话。给我放箭,送魏王上路。”
或许是上苍补偿,或许是诸天神佛喜欢看凡人清醒地面对不堪的命运,程知懂事很早,自小就明白自己存在的意义,明白父母对子女的不同。
恨吗?怨吗?恨父母的狠心无情,恨父母的无理偏爱?怨天道不公,怨命运弄人?恨自己的出生,怨大哥的存在?恨过,怨过,可是人的出生由不得自己选择,何况,固然有缘有恨,生命的厚重却不止这些,有博学慈爱的师长,有明媚友爱的友朋;有温暖明亮的笑容,有善意关怀的援手;有博大精深的文化,有广阔无垠的宇宙;纵使生命设置了终点,也可以走出不同的路。
作者有话要说:
这周事特多,修仙干,撑不住了,先睡,评论明天回。
这里周谦打算搞点事,用个美人计什么的。可没曾想,已经有人用过了,用的比他早,用的比他好。
……
程知:吾与皇帝,孰美?
文蓁:皇帝不若君之美矣。
程知:善。
文蓁:皇帝还不若君之自恋,不若君之不要脸。
程知:……
文蓁:你们一个路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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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康侯府正堂。
“臣程靖恭迎昭王殿下。”
“程大人免礼。本宫今日登门,是为友人。
我身旁这位,是秦怀远秦公子。怀远此番是特地前来请罪的。日前,静安伯府寿宴,怀远误入后院,冒犯了府上小姐,他心下愧疚难安,故而央本宫出面,前来拜见侯爷。”
秦怀远见状,上前一步,俯首一揖,言词恳切,“学生秦怀远,见过平康侯爷。此前意外,连累小姐名声,学生万死难恕。”
抬头,“然则,小姐千金贵体,纵搭上学生性命,也不抵万一。今日前来,一则向侯爷请罪,二则,有一事,还望容禀。
当日学生惊鸿一瞥,有幸得见小姐风姿,倾心不已。事后辗转反侧,夜不能寐,脑中皆是小姐身影。如今只好央了昭王殿下,厚颜高攀,恳请侯爷成全。怀远倾慕大娘子,若是侯爷首肯,怀远自当待小姐如珠如宝。”
“程大人,秦公子一片真心,虽出身寒门,却好学上进,才华出众,也有官身,实乃少年英才,堪为良配。既然事已至此,为表妹名声计,侯爷也不妨成全。想来侯爷并非那等嫌贫爱富之人。”
“额,这…”,程靖噎了噎,心想昭王真是天潢贵胄,口无遮拦。不是传言昭王才华倾世的么,照他这么一说,感情侯府不接纳一穷酸为婿,就是嫌贫爱富了。
又看了一眼秦怀远,皱眉思索,这秦怀远,长得倒是一派斯文,举止也颇有礼,虽说出身低了些,但本人有考取功名又得昭王看中,而如今皇帝体弱,昭王最有望继承那个位子…于是沉吟道,“容臣考虑一二。”
“哦?不必考虑了。”一个凛冽嗓音插入,堂上几人回过头,只见一人青衫束发,步履蹁跹,逆光而来。
“瑜儿,你怎会过来?还这副样子?”程靖本就一腔怒火,此刻又被人打断,眉头更是蹙起,只是压下不发。见是青瑜,面色一下铁青,语气冷冽。
“表妹,几日不见,你竟是如此憔悴。你且好生休息,其他事自有你父亲和表哥做主。”陈恪见青瑜走来,轻轻皱眉。
秦怀远正忐忑等待平康侯答复,此刻见到青瑜,却不由一愣。这位侯府贵女似是与上次相见颇有不同?目光锐利,似有锋刃,盯着自己?
“见过父亲。见过昭王殿下。”程知迈步,踏入正厅,微微颔首,直向秦怀远而去,距离五步而止。
“放肆!”程靖见这个闯了大祸的女儿,不思悔改,大喇喇地走进正堂,目中无人,也不行礼,直向一个外男而去,顿时忍无可忍,便是要当场发作。
“秦怀远,呵”,尾音轻扬,带有一声轻笑。
秦怀远见程大小姐直直走向自己,一时愣在当场。可一向警觉的自己,这时却不知为何感到一丝危险。伫立原地,听到那女子唤了自己名字,然后便见白练闪过。反应过来,便感到脖颈一沉,凉飕飕的触感,一柄白刃压在自己颈侧。
眼见面前女子,左手背后,右手平举,刀锋贴在自己脖颈,执刀之手莹白如玉,却未有分毫颤抖,眼神清明,嘴角微挑,面含讥讽。
后来,果然,皇帝驳回了姚复奏疏。再过了一段时日,赵昊听闻,姚复获罪,抄家被诛。
唉,倒是可惜。自己并未有置其于死地之意,反而有几分惺惺相惜。
赵昊忆起,昔年力陈世家危局,劝说父皇变革,那一番言论,少年意气,满腔热血,至今仍是记忆犹新。姚复所言,在某些方面,简直是自己当初那一番言论的翻版。趁着事物还未长成,扼杀于萌芽之中,省力,高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