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真假,她这个情况,有成算总要比一无所知来得好。至少她今个儿没有对我们显出敌意,至少看她样子没有贸贸然对上原朝的意思不是。”
“……然而听听她最后那几句,要是真的,她现在就是在有计划地对上原朝了?”
“……”
“顾绥自小跟在原朝身边,口口声声唤他义父,而她与我们见着面,还只是打了个照面,满打满算也不过几个月,她是怎么就、就开始有计划了?”
“……昘儿你前一会还欣喜于顾绥眼下可能就能清楚自己是谁、可能就知道与原朝有仇,怎么这会儿又嫌时间短了呢?许是血脉天性,许是她、她早就见不惯原朝行事了呢?”
崔光召有点卡壳,眼神飘了飘,拉来了一旁的徐文蓁,“徐姑娘不就曾经说过,东厂之中顾绥风评还算不错的嘛。昘儿你不必过于忧心,顾绥绝对实力不凡,想来有自保手段。我们只要再多多看护。”
崔光召没有说出口的是,顾绥点出的可是天元宗最大的隐秘,有关天衍录的传承。虽然她未必知道天衍录。
天衍录的修习对修习者本身的要求颇为严苛,依顾绥的表现,她既在原朝手下,被原朝挑中不是不可能。而她若得原朝亲传,那以她在原朝跟前的地位,察觉出一二信息,也不是不可能。
这就是崔光召认为的合理处。
崔光召不同于顾知昘。顾知昘先看顾绥想什么、想做什么,而崔光召先看顾绥做什么、能做什么。单就今日一番见面,单就这几分合理处,顾绥展露出来的,已经足够,无需再论背后真假。
若事情当真这般,如顾绥喻指,说明她抱有诚意据实以对,那是最好。当然,眼下朝廷局势混乱,皇帝诸子乱斗,顾绥要是有什么想法,想留在东厂以做推词,亦是可能。至于顾绥言行背后若然真藏了原朝或是其他人,崔光召也觉得不打紧。还能多与顾绥接触,便于相护。
再者,顾绥最后那话,不管对象是不是针对东厂、针对原朝,都给了崔光召思路。原朝恶行滔滔,但位高权重不假。按照顾知昘讲述,当年顾家出事既是原朝本人登门,即便是许多年前,也能说明顾家之祸或有其他牵扯在。说不得就是同皇帝有关。顾绥那话,要挖出各种因素,就特别有道理了。说不得就又是有仇一起报,连着心上人那份一起了。
总之,崔光召认为,虽说按理顾绥不太可能知道顾家、不太可能知道她是顾家女,但她既有成算,都能举出神秀与惠能说法了,那顾知昘一开始想要把顾绥带离东厂的意思,就可以缓一缓。以顾绥心思之深,不像是会轻易改变筹谋的,不如继续观望。合适的话,也好援手配合。
只是这些个判断有涉及到日前宗门决议,眼下不好对顾知昘明言,崔光召便挑着些话劝慰。
“你不是还不确定顾绥知情到哪种程度?不是还弄不明白顾绥一通真真假假的讯息打哪来?”
……
“她要有计划,你一时也阻不了不是?我看她今个儿通篇只是在给我们露消息,半点不像想提行动、想商议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