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都还记得,这般记仇,摆明没什么好心思了?程知抬眸,“当然。未知可有下官能搭上手的?”
“好,”廖开抚掌,“就等顾大人你这句话。我这正头疼呢,恰好瞧见你在附近转悠,就想着过来同你说道说道。”
“大人请讲,下官洗耳恭听。”
“我们找到不止一处崔氏余孽的藏身地,那班没大用处非得找死的,就没怎么拦。我们已经拿下了一个颇有分量的。”
廖开顿了顿,见程知神色未变,还是一副面上谦恭保持倾听的样子,眼神冷了冷,心下哼笑一声,看你这平静的样子能撑到几时。
“这人便是当时冲在前头、第一个使出妖法的那蒙面女子。我要擒她的时候,崔光召还火急火燎地飞身来救。手下人这会儿查到,这女子是天元宗弟子,是崔光召的小情人呢。哦,对了,我印象里,那时候顾大人你也在不远处?应该瞧见了吧?呀,呀——,真是情深义重。”
廖开这情深意重说得一咏三叹,目光一直不离程知。他就说那会儿没瞧错,那女子确是生了一张同这个顾绥一模一样的脸。
这就有意思了,她二人是个什么关系?
廖开可不相信会是巧合。巧合可不会蒙面出现。崔光召没蒙面,柳渭南没蒙面,其他同行的没蒙面,就偏偏她一个搞特殊?想到蒙面,廖开接受起原朝的论断也是这个理。后来出现的也蒙了面,要是同一伙人,干嘛前面的大摇大摆,后面的藏头露尾。
还有,更为有趣的是,巧合可不会让一个紧着另一个身边。廖开前前后后回忆了一下,就他出手恰好对着那女子的几个当口,视线范围内出现顾绥的身影可不止一次。
的确,那女子被拷问过后的反应也约摸证实了她俩有瓜葛。现在就差证据了。总是要听当事人说道说道的。
廖开眼中盯着程知,脑子里却想起原朝。也不知原朝这般那般的论断,却没论出他倚重偏宠的义子私下里有同逆贼暗通款曲,待到他晓得了,会是个什么反应。而且,廖开许久之前隐隐有自皇帝那听说,原朝同天元宗好像是有仇的。
如廖开所想,他这几句直指顾知昘被擒的话一出,程知当然平静不了。她的城府使她克制,喜怒未形于色,然她内里,半点不奇怪的,已奔腾翻涌。
视线相交,廖开的得意与笃定毫不遮掩,他幸灾乐祸的恶意明晃晃地就挂在脸上。程知直觉觉着,这消息恐怕不是假的。
只是,上一世并没有这一出。上一回,徐文蓁勉强救了半死不活的顾知昘,自己也是元气大伤,就把人直接带走藏进了徐家势力范围内,没急着与瞧上去境况更为险恶的崔光召汇合。而这一回,她们都还有余力,就各自撤了,所以事后,顾知昘应是同崔光召一起。
程知心下第一反应不由有些迁怒,崔光召是干什么吃的,连为他出生入死的心上人都护不住。但是转念再一想,这乱糟糟的局势,也不知是哪里出了岔子,崔光召必是尽了心力的,又哪里能怪到他头上。
是哪里有问题,程知隐约感觉抓到了什么,只一时间没得收获。
程知直视廖开,“廖指挥使是打算以此人作饵,诱捕崔光召?却不知想安排下官做什么?”
“当然要用来对付崔光召,只是,现在还先不急。得先榨干净她身上的其他价值起。”
“哦?”程知眸色深深,这架势,看来是冲着我来的。只是,你既是抓着了人,见着了脸,自去奏禀皇帝、去告知原朝也就是了,还专程来拦路做什么?
眼角余光扫过这隐隐对峙的场景,程知略一思索,便是心下一动。许是自个儿头顶上扯过的虎皮太管用了。
“顾大人你是没见到,那女子娇娇嫩嫩,看着一朵花儿似的,拿住了却辣手得很。嘴硬着呢,怎么也撬不开,本想着这是个关键人物,至少得从她口中问出其他逆贼的去向,问出崔光召的藏身地,还有她那使出来的妖法异物是个什么玩意、什么来头,奈何……,”
“啧,”廖开摇了摇头,面上作势叹了口气。停顿了几息,却是忽地又一抚掌。
“瞧我,顾大人难搞的人犯还会见得少么。再怎么嘴硬,只有得不了的法,没有开不了的口。这也是我找上顾大人你的缘由。素闻东厂使人开口的本事,你顾绥更是其中翘楚。前个儿几桩棘手的案子交到你手里,无不漂漂亮亮地完成,这再审个人犯想必也不在话下。”
廖开这会儿再看面前这人的突然露脸,只觉哪哪都不对。说不得便是早有勾结,里应外合,要取得皇帝的信任,有所图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