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活了一整天,亦是疲劳地紧,说不洗漱却是说不出口,可当她正打算独享谢洛白的热水,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我用了这盆水,那你用什么?”
“啰嗦什么,出门在外,还有什么计较的?再不洗就凉了。”
谢洛白已经一把拉起溪草的手,拿了毛巾在她脸上抹了一把。
氤氲的热气敷在面上,溪草情不自禁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然下一秒,听见谢洛白咦了一声,又重新拧了毛巾再她面上揉了一揉。
毛巾移下,露出了谢洛白困惑的眼,溪草正不明所以,忽见谢洛白又重复了拧毛巾的动作,最后再自己的脸上抹了一把。
发现谢洛白皮肤上的沉栗色的易容药水依旧完好如初,溪草恍然大悟。
“十姐果然有两下子,等找到机会,再请她帮我们修饰一下,说不准真能在潘代英的眼皮子底下离开冀城。”
谢洛白嗯了一声,溪草被他抱坐在床沿边,谢洛白蹲下@身子,飞快除去溪草的小羊皮靴子和足上的罗袜,把她一对双足浸到热水中。
溪草红着脸,有些恼他越俎代庖的动作,却又不好表达不满引得他再做文章。想到一会他还会使用这盆水,溪草飞快在水中沾了一沾,正要抬起脚,双膝却被谢洛白压住。
在溪草措不及防中,谢洛白一双大脚已经探入盆中。
“一起洗。”
“你——”
在礼教森严的前朝,女子的脚只能被未来夫君看到。溪草虽摒弃了这一古腐思想,可脚和人相触还是首遭。
惊得她完全不知道应该如何反应。
因为谢洛白的加入,让原本宽阔的水盆瞬时变得逼仄狭窄。溪草小心地避免和他肌肤触碰,然而四只脚挤在盆中,这一个举动无异难于登天。
谢洛白勾了勾大拇指,在溪草的足背上挠了一挠。
溪草目光一抬,眼底冒火,谢洛白却颇为无辜地道。
“像不像几条鱼?”
“一点都不像!”
她恶意地抬起脚,在谢洛白脚背上狠狠踩下去,不想竟换来谢洛白一阵轻笑。
“还好你没有穿高跟鞋,第一次在六国饭店,可被你踩得够呛。”
溪草微怔,却听谢洛白心情很好地道。
“小骗子,当时还骗二爷不会跳舞。念你舞艺不错,以后二爷舞伴的位置就留给你了!只有你一个!”
说得仿佛还是恩赐似的!
溪草翻了一个白眼。
“可二爷的技术似乎不怎么样,我可不想当你的舞伴。”
“是吗?”
谢洛白表情微敛,难得一本正经反思。
“在德意志的时候,为了去处理任务,跳舞只敷衍学了一些。溪草,以后只能请你教我了。”
洗一个脚,简直比和潘代英夫妇打交道还头疼。
“我洗好了。”
溪草拾起另一张毛巾,趁谢洛白不备,飞快抽出脚擦干。然下一秒,她望着那张烧得火热的炕,又犯了难。
蒋家已然把他们当成了夫妇,这准备的房间,除了喝水的杯子,大多东西都只有一件。
天寒地冻,又不可能让谁去睡地上。
罢了罢了,反正又不是没有睡过!
思及此,溪草才发现这句话有严重的歧义。
她脸颊一红,自我催眠,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溪草抖开被烘得暖烘烘的棉被,打散头发,贴着炕里歇下。
怕谢洛白乱来,她只脱了辛红鹤扔给她的棉袄,和早间穿出的外裙。夹棉的短袄,只片刻,便让她身上沁出一层薄汗。
溪草强忍身上热意,竖着耳朵聆听身后动静。听到房门关合,继而被子一角被拉开,浑身一瞬紧绷。
谢洛白却什么都没有做,只轻轻地放下帘帐,吹熄蜡烛。
烛芯上的青烟,在空气中蔓延出一道弧度,后知后觉的,溪草忽然有点郁闷。
她明明是谢洛白的救命恩人,按理说谢洛白对自己应该感恩戴德才对,怎么活阎王一糊弄,她就自乱阵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