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些是非不分的东西,只会把枪杆子对准自己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延哥到底年轻,怎能忍受旁人对他如此无礼?注意到他脸色大变,溪草忽地出声。
“魏家延,你到底在自欺欺人什么,文小姐说的话哪一句错了?”
话音刚落,周遭的车夫骤然变色,而当事人延哥更是瞬时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溪草就知道自己没有认错人了,她仰起脸,声音有些冷厉。
“就算你刻意压低了声音,可人的形貌却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离开了西北你怎么到了漠城,难不成你已经加入……”
溪草顿了一顿。
“不如我们先聊聊?”
魏家延双眉紧拧,他把溪草的勃朗宁塞入口袋,命人看住杜文佩,最终点了点头。
横在脖颈上的刀撤下,溪草从地上爬起来,她仔细在这张稍显沧桑的脸上找寻昔日西北少年郎的影子,一时感慨。
“有人说我单打独斗成不了气候,魏家延你呢,莫非以为纠集几个帮手,就能实现你的报国理想?”
魏家延冷哼一声,从前的稚嫩青涩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满目的怒火,几乎让他一双眼燃烧起来。
“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说教?为了一个叛国的妹妹,现在成为了日本人的奴才,和那些前朝遗瘤一起为祸人间,你真让我不齿。”
在西北蒋家医馆那些日子,魏家延和谢洛白溪草一起困在地下室,在经历了对军阀的鄙夷憎恨后,他渐渐被谢洛白身上散发的军人气场和爱国情怀折服。是以配合二人助他们逃出潘代英地盘,哪知最后竟被二人过河拆桥!
那时候魏家延几乎要气疯了,加之误解谢洛白抛弃了结发妻子苟且偷生,便追着火车把龙砚秋一事喊了出来。
既然谢洛白言而无信,他同样能投身革命!于是魏家延赌气北上,这一辗转,便到了漠城地界。目睹日本人在漠城的罪恶行径,他一腔热血又开始沸腾,在未接到到上级安排时,自己混入漠城郊外管制区,联合了几个志同道合的兄弟决定大干一场。
正在这时,传来了溪草北上投靠废帝的消息。
联系二人在西北的交集,魏家延忽有一种被人欺骗愚弄的感觉,他愤怒到极点,在盯梢了溪草数日后,总算让他寻到机会。
“魏家延,话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想来你既愿意和我谈话,就已经选择了信任,时间紧急,在这些无意义的事上纠缠浪费,似乎对你我都没有好处。”
见他不语,溪草又道。
“我们身上的钱都给你,若你下次还需要钱,就和我联系。今天这种事,断不能再做了!”
魏家延自加入了革命党,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冲动的愣头青,溪草说得对,他已经接受了溪草的说辞,可嘴上却依旧强硬。
“我凭什么要相信你?谁能保证这不是你的缓兵之计?毕竟你们已经骗了我一次。”
溪草微微一笑。
“凭你今天已经知道了我的目的。换句话说,我的命已经被你捏在了手上。”
日本人在漠城大力搜捕革命党和各系军阀探子,若是被人举报,会有不菲的报酬。
魏家延抿紧嘴唇,没有表态,溪草把自己身上的银钱尽数放下,又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