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了

信纸上唯一一个字,在模糊的视野中,变成了两个,两个变成了四个……

哎,头好晕。

又想上厕所了……

“咚。”

此时,双肩撞到桌沿,那抹不轻不重的痛感,就像开关,紧绷的身.躯一下放松。

桌下再次滴滴答答地像下起了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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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林平跟余思淼火急火燎地徘徊在9区9栋别墅门口。

他们翘首以盼,终于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顿时像看到救命稻草一样拔腿跑到了秦诏卿跟前。

猛然被两人堵住去路,秦诏卿挑了挑眉:“有事?”

林平很着急:“那个,事情是这样的,今天下午……之后他被叫去了赵主任的办公室,但是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我怕出什么事情,所以你能不能过去看看?好歹跟你住在一个宿舍啊,你去找他,理由也很充分。”

徐阑皱起了眉头,“这……不太好吧。赵主任找他,那肯定是他犯了什么错。”

林平睨了他一眼:“没问你。”然后又眼巴巴望着秦诏卿,“就是去看一眼,没说让你救人。我也知道让赵主任放人不太现实。”

徐阑抿了抿唇瓣,也看向秦诏卿,他认为秦诏卿是不可能答应的……毕竟这又不是他自己的事情。

秦诏卿:“他犯了什么事?”

余思淼跟林平对视一眼,眼神飘忽,“可能被赵主任以为是陈昶同党吧。”

秦诏卿看出两人没说真话,不过也知道逼问是逼问不出来的,也就不再深究,“走吧。”

林平,余思淼两人顿时喜出望外,没想到秦诏卿这么快就答应了,他们原本还打算不同意就跪地磕头一哭二闹呢……

“秦学长?”

徐阑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

怎么回事,为什么遇到那个新生的事情,一直处事淡然的秦学长会变得这般积极?

像变了个人似的。

然而此时,秦诏卿已经领着林平和余思淼两人坐上他的飞行器走了。

徐阑一个人站在空寂的道路上,默默攥紧了拳头。同样是新生身份,为什么两人的遭遇却截然不同?就因为他不会装可怜?不会撒娇?还是不够厚脸皮?不行,他一定要秦学长看清那个心机婊的真面目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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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诏卿来到了赵文柏的办公室,敲了很多声,眼前紧闭的门才缓缓打开。

林平跟余思淼两人跟在后头张望,但办公室里没有开灯,乌漆抹黑,阴气沉沉,啥也看不见,只能隐隐嗅到一股淡淡的酒香。

秦诏卿一个人走了进去,将林平和余思淼关在了外面。

办公室里,赵文柏西装革履地坐在办公桌后面,头发一丝不苟地往后梳起,眼前架着一个细脚银框眼镜,双手交叉支在桌面,静静看着来者。身后落地窗的月色透过窗棂洒下,在他的形影轮廓上镀上一层诡谲的青灰,镜片更是反射出一道森寒的白光。

加上外面披着一件白大褂,这让他看起来就像一名心理扭曲的外科医。

不过这样的装扮也无可厚非,毕竟赵文柏还负责教导生物基因专业的知识。

如果是其他人,见到这一幕,怕是早已吓得两股战战,拼命逃跑了,秦诏卿只是察觉到空气中的危险因子,并没有察觉到杀气,所以他的态度依旧很放松,仿佛天塌下来也不会让他身上出现一丝破绽。

“这么暗,还是开个灯比较好。”秦诏卿侧身走到入口处将灯光打开,瞬间,办公室里内大亮。

赵文柏眯了眯眼:“这么晚了,我们的秦学霸不好好准备功课,来风纪办做什么?”

秦诏卿莞尔:“学霸这两个字我可不敢当,比起那个人,我也不过是学渣罢了。”

“你不用妄自菲薄,毕竟谢同学的大脑已经不在人类范畴,用不着跟他相比。况且,秦同学的才能也不在读死书上面,不是吗?”赵文柏俨然表现得像一个安慰自卑学生的好好老师。

然而秦诏卿并不是自卑,赵文柏也并不是好好老师。

两人各在绞尽,只是肉眼看不出来。

秦诏卿就随意靠着墙,矜贵雍雅的气质也自发而出,他垂着眼帘,拇指轻轻捻着手腕上那串禅珠,口吻向讨论今日的天气一般自然:“我过来接我室友。”

赵文柏往后随意靠着椅背:“你室友?”

秦诏卿:“嗯,这么晚了,赵主任还将人留在办公室,恐怕不妥。”

“他犯了错,检讨还没写完,我自然是不能放他离开。”

“检讨?”

“1000字的检讨,一下午,连一半都没有写到,这不是在藐视我的权威吗?我将他留在办公室好好教育,有谁敢说一句不妥?”

“他还是新生,赵主任总得给新生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别叫他以为陵川的老师们都那般无情,恐怕会寒了新生们的心。”

“所以剩下的改日再写。”

秦诏卿挑了挑眉,有些诧异赵文柏今日这么简单就放过。

赵文柏没给他试探的机会,往自己的休息间一指:“去吧,把他带回去,让他好好睡一觉。”

秦诏卿一听,心里咯噔了一下,他听过赵文柏这人的传闻,其教育的手段不见血却很可怕,如果方钰真的被教育了一通,怕是……

生怕方钰留下什么心理阴影,秦诏卿加快脚步冲进了休息间。

然后就看到方钰一脸绯红地抱着被子睡得正香,凑近了还闻到一股子酒味儿。

“他这是……”

赵文柏走了过来,不着痕迹地深深吸了一口室内带着新生体香的酒香味道:“喝了点儿酒。”

秦诏卿:“…………你让他喝酒?”

他这是在听天荒夜谈?

赵文柏走到床边连人带被地抱起来:“他缠着我要,说不给就砸了我的办公室。这样调皮的学生,可不得好好管教管教?我把珍藏的三瓶都给他了,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喝。”

秦诏卿听出了一丝猫腻,这三瓶的赠与绝对不是普通的赠与方式,要么就是使劲儿灌,总之,他这个新室友肯定还是受了一番折磨,直到对喝酒产生抵触为止。

谁都知道,风纪办的赵主任最擅长的就是打击人的心灵,只要逮到一丝弱点就会拿着刀划开,往上面撒盐,看着学生们像疯子一样抓狂,歇斯底里,再以此反复打击,威胁,让所有学生都变成乖巧听话,失去自我的傀儡。

秦诏卿一刻都不想在这里逗留下去了,风纪办的每一寸空气都让他感到压抑,窒息。

惟一庆幸的就是看方钰睡得香甜的样子,没有受到什么心灵创伤。

离开办公室,秦诏卿搂着方钰走到这一层的露天阳台,他的飞行器就停在那儿。

林平和余思淼从飞行器里冒出头,也看到了被搂着的方钰:“秦学长,老大他怎么了?”

将方钰放到副驾驶后,秦诏卿第一时间就想把包着他的被子给扔了,风纪办的任何一样东西都不该出现在这里。只是被子刚掀开,他的手就顿住了。看着方钰身上那件明显宽大的衬衣和裤子,秦诏卿眸色咻然一沉。

赵文柏,你对他到底做了什么?

“秦学长,你怎么了?”林平胆战心惊地看着秦诏卿变脸。

秦诏卿沉默少刻,扯了扯唇角:“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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