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川双手握拳,血滴顺着手流了下去,小厮大惊:“公子?”
“去给我找些酒来。”
“那金疮药……”
“我只要酒。”
“是,是!”小厮急忙转身离开了。
申屠川静静站在院子里,许久之后小厮送来了几坛上好的酒,然后便匆匆离开了。
申屠川面无表情的打开,想用酒将自己灌醉,省得去想季听此时在做的事。可是他喝得越多,脑海中季听的脸就越明显,而与她做那事的人也变成了自己。
……真是醉糊涂了。申屠川嘲讽一笑,随手又打开一坛子酒。
申屠川这边凄风苦雨,季听那边也好不了多少,本来想叫今日纳下的人住一晚外间,谁知道此人是个不安分的,竟然想就此攀龙附凤,季听喝了一口他倒的茶后,感觉味道不对就立刻吐掉了,当即恼怒的把人扔了出去。
本来想着自己没喝下去多少,就没打算叫人医治,结果一直到躺到床上,季听心里还是烦躁不堪,在床上翻来覆去半天后,恼得将所有人都赶出去了,独自一人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那茶她明明没喝下去多少,但此刻心中燥热,只着一件里衣也非常热,正当她思索要不要泡个冷水澡时,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她怔了一下,冷着脸走了过去:“又是哪个不长眼的过来烦……”
话音未落,门就打开了,外面站着的是申屠川。
她皱起眉头:“申屠公子这么晚了来干嘛?”
“我有事找你。”申屠川静静的看着她。
季听瞬间闻到一股酒味,不由得有些头疼:“你喝酒了?”
“一点点。”申屠川忽略了院中一地的酒坛。
季听不悦:“既然喝酒了,有什么事就改日再说。”说着就要把门关上。
申屠川一把抓住门板,目光黝黑炙热:“我有话要跟你说。”
“……”季听怒气刚要升起,就看到他手上的血迹,当即皱起了眉头,“进来吧。”
说完她转身回了房间,申屠川在她身后将房门关好后,这才跟着过去。
二人面对面坐着,申屠川始终一言不发,季听的身体越来越不对劲,她胡乱拿了杯水喝,喝了几口之后才意识到喝了什么,当即呸了出来。
“不成体统。”申屠川皱眉。
季听斜他一眼:“有什么事你就直说,说完赶紧走。”或许是药物原因,她现在非常心浮气躁,犹豫要不要叫牧与之请太医过来。
“殿下今日说的还算话吗?”申屠川问。
季听一愣:“什么算话吗?”
“若是我愿意,殿下就不找那些乱七八糟的人了,这句话还算话吗?”申屠川指尖微微发颤,他似乎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又似乎不知道,只是在酒精的作用下,愿为天下人所不耻,只为做她裙下之臣。
季听身体越来越不适,眼中也多了一层水韵,她深吸一口气,克制住不舒服缓缓道:“本宫那只是开玩笑的,申屠公子不必介意。”
“若我介意呢?”申屠川追问。
季听闷哼一声趴在桌上,咬牙道:“那本宫跟你道歉行了吧,你赶紧走!”不然她也不能保证,自己要做出什么禽兽不如的事了
“殿下怎么了?”申屠川蹙眉。
季听实在受不了他这磨叽样了,忍无可忍道:“本宫今日刚纳的人给本宫下药,本宫现在需要男人,如果你再不走,休怪本宫对你不客气!”
申屠川愣住了。
“还不快滚!”季听头疼的说完,又哼了一声,脸上愈发红了。
申屠川下意识的起身往外走,刚走了几步,就听到身后人咬牙道:“叫牧与之过来。”
申屠川猛地停下,攥紧了拳头问:“殿下叫他做什么?”
“废话!”当然是让他去找大夫!
申屠川喉结动了动,冷着脸转身回来了。季听无语:“还不去?”
“我也是男人。”申屠川哑着嗓子道。
“?”
“他能做的,我也能。”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季听刚要开口,就被他打横抱起,奔着她的雕花大床去了。
季听心里一惊,刚要推拒,下一秒却被今日多喝的那口茶给控制了。
一件衣裙落地,床帐跟着缓缓落下,遮住了一室的春光。
窗外弯月朝西沉去,天边露出了鱼肚白,身边的人才沉沉睡去。
季听看着他熟睡的脸,沉默一瞬后无声尖叫,想起他醉酒后那句他能做的我也能做,只恨不得掐死这位枕边人。都什么跟什么啊,喝完酒攀比心这么重吗?都会拿她试法了!
季听顾不上自己的腰酸背痛,一边往身上套衣裳一边往外跑,这个过程中还不敢吵醒申屠川。
她心烦意乱的到牧与之门前,哐当哐当砸了几下门,不一会儿门便开了。
牧与之沉着脸出来,看到季听双颊泛红眼睛水润,愣了一下意识到有什么不一样了,不由得挑眉:“殿下不是说不打算用那二人吗?”
“用个屁!你找的什么狗东西,竟然敢给本宫下药,本宫昨晚就叫人把他扣起来了。”季听恼羞成怒。
牧与之脸色瞬间黑了:“怎么回事?”
于是季听巴拉巴拉把昨晚的事都说了,在说到和申屠川发生的事后,牧与之眉头皱了起来。
“殿下这么早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牧与之直接问。
季听深吸一口气:“还能有什么事,有没有那种迷烟一类的,把申屠川迷晕了送回他房间,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
“殿下舍得?”牧与之心情不太好,就好像自己巴巴养大的孩子,娶了自己最不喜欢的对象。
没想到他费尽心机,竟然变相把申屠川跟殿下撮合到一起了。
季听斜他一眼:“这有什么舍不得的,你现在就去做,这两日把他送走,不可节外生枝。”
只要男配回到父母身边,心中的不甘才会更快消失,而她如果这个时候掺一脚,那之前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牧与之又看她一眼,确定她没有什么伤心失意之类的,顿时感到欣慰了:他拿钱养出来的女儿,果然不是一般男人能拐跑的,如此大度当真有大将风范。
“……牧爸爸,你的眼神暴露了你的心。”季听无语的看他一眼。
牧与之轻笑一声,转身去帮她收拾烂摊子了。
半个时辰后,季听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卧房,躺在已经换了被褥的雕花大床上,一脸疲惫的沉沉睡去。
一直到了下午,她才勉强醒来,撑起身子起床吃饭。
正吃着,突然听到丫鬟来报:“申屠公子求见。”
季听噎了一下,本想说不见的,可是又怕他会生疑,犹豫一瞬淡淡道:“让他进来。”
“是。”丫鬟出去了,不一会儿申屠川走了进来。
他换了一件月白的衣裳,腰间玉带轻轻一扣,便掐出了窄窄的腰。季听突然想起昨夜她在那里留下的痕迹,默默别开了眼睛:“申屠公子有事?”
“草民昨夜似乎做了一个有关公主的梦,梦境好像真的一样,可是草民睁开眼睛,才发现假的就是假的,永远不可能成真。”申屠川静静的看着她,漆黑的眼眸叫人猜不出他在想什么。
季听顿了一下,像是生了一分兴趣:“什么梦?”
“说出来便有些冒犯了,”申屠川轻轻一笑,整个人仿佛明亮了一分,“所以草民还是不说了。”
季听耳朵发烧,咳了一声淡淡道:“你也真够无聊的,为了一个梦还特意来一趟。”
“是啊,我真够无聊的。”申屠川垂眸。
季听瞄他一眼,冷静的问:“看来你这梦做得挺真实啊,不过还是得分清现实和梦境的好。”牧与之做事她放心,所以这人醒来时,应该是毫无异样的躺在他的卧房,加上他前一晚喝了酒,很多事应该都不真切。
“这是自然,”申屠川轻叹一声,“草民告退。”
“等一下!”季听见他转身就走,急忙叫住他。
申屠川眼底燃起一丝希望,刚要回头,就听到她在身后开口:“你回去收拾一下,今日本宫便送你离开。”不能再让他留下去了,再留出事来可就不好了。
“这么快?”申屠川哑声问。
季听笑笑:“不算快了,申屠丞相应该等得很着急了。”
“……是。”眼底的光灭了,申屠川面无表情的出去了。
等他一走,季听便将牧与之和褚宴叫来了,商议这次把人送走一事,褚宴进屋时一脸凝重,看到季听后的第一句话便是:“宫中刘公公来了。”
季听一愣:“来做什么?”自打小命保住了,她都快把皇帝男主给忘了,怎么这会儿又蹦出来人了?
“还不知道,殿下去一趟前厅吧,刘公公在那里等着呢。”褚宴冷着脸道,每次皇上找殿下都没好事,估计这次也不例外。
季听看向牧与之,见对方朝她点了点头,这才叹了声气往外走,牧与之二人对视一眼,也跟着去了前厅。
刘公公正在前厅等着,看到季听进院后远远就迎了上来:“奴才给公主殿下请安。”
“刘公公今日怎么有空来本宫这儿了?快快坐下歇歇,与之,叫人备茶。”季听微笑着到主位坐下。
刘公公的脸笑得开了花:“不用麻烦牧公子了,奴才这就要走了,来公主府只是帮皇上给殿下带个话。”
“什么事呀,还值得劳烦刘公公?”季听笑了起来。
刘公公轻拍一下腿:“嗨,这不是皇上惦记殿下,多日未见,想让您进宫陪他说说话儿。”
“这个容易呀,本宫这就随公公进宫。”季听说着就要去更衣。
刘公公急忙拦住她,四下看了一圈疑惑:“这、这怎么没见申屠公子呀?”
“刘公公找他有事?”季听挑眉。
刘公公看一眼牧与之二人,有些为难。季听扫了他们一眼,他们立刻退下了,刘公公这才开口:“皇上想让您带着申屠公子一同过去。”
“皇上此是何意?”季听心下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