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第 159 章

季听:“……”她现在确定了,这狗屎玩意儿就是故意的。

她深吸一口气,故意大声道:“不过是擦把脸而已,哀家难不成连这点事都做不好了?还用得着你伺候?”

“奴才来凤栖宫便是伺候您的呀,您也知道的。”小太监说着,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仿佛他和季听已经发生过什么了一般。

季听下意识的看向申屠川,看到他黑沉的目光后皮儿都绷紧了,刚要开口,便听到他淡淡道:“今日雪景尚可,娘娘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我也正好无事,不如一同去御花园坐坐?”

这是他隔了快一个月之后,第一次主动邀约,季听恨不得这就跟他走,然而眼线就在旁边,若她此刻跟他走,恐怕一刻钟后皇上便会得到消息,日后他们的路便要艰难了。

申屠川本以为她会立刻点头,然而等了片刻却等来她一脸为难的表情,双手在披风下不由得渐渐握紧,直到凝固的伤口崩裂,重新有鲜血流淌,他才从疼痛中稍微缓过神来。

“还是不了吧,雪景虽好,可在外头久了还怪冷的,哀家就先回去了。”季听客气的说完看了小太监一眼,示意他一起离开。

季听不敢看申屠川的表情,低着头快步离开了,跟在她身后的小太监笑得开心,仿佛她是为了自己才拒绝申屠川的一般。

二人走后,偌大的空地上只剩下申屠川和秋千,他在原地站了许久才转身离开。

季听回去的路上,心里的郁闷越积越多,虽然身后小太监一直很守规矩,她还是讨厌他了,一回到宫里便斥他退下,将贴身嬷嬷叫进了屋里。

两人在屋里说了半个时辰的话后,嬷嬷出来将宫人聚到一起,将以前表现好的都遣到各院中主事去了,只在凤栖宫内留下皇帝给的四个,还有总是溜奸耍滑倚老卖老的。

宫人突然少了一半还多,宫里的事却还是要做的,于是只能一个人做两三个人的工作。原本就在凤栖宫当差的那些人不愿累着自己,于是便开始欺压这四个,反正这四人是皇上派来的一事无人知晓。

四个小太监突然起早贪黑的忙了起来,每次干完活几乎倒头就睡,再顾不上季听这边。

等到把这几个人治得差不多了,隔了两日的晚上,季听换了宫女的衣裳,顶着月色偷偷出了凤栖宫。

她一路低着头到了司礼监,还未进门便被人拦住了:“站住,什么人。”

季听心里一片紧张,因为她也不能确定,如今司礼监是不是还都是申屠川自己的人。守卫见她不说话,顿时起了疑心,正要过来时,她身后突然传来李公公的声音:“发生什么事了?”

季听心下一松,急忙扭头看向他,李公公顿了一下,朝守卫摆了摆手:“退下吧,这是我同乡,来给我送东西的。”

“是。”守卫这才走开。

李公公一言不发的带她进了司礼监,一拐过门便要朝她跪下:“给太后娘娘请安。”

“不必多礼,”季听立刻扶住他的胳膊,“督主可在?”

李公公犹豫的看她一眼:“在的,只是奴才觉得……现在的他应该不适合见您。”

“他怎么了?”季听忙问,眼中的担忧不似作假。

李公公见她还算有点良心,心下这才好受些,咳了一声道:“您亲自去看看便知道了……”

话音未落,季听已经从他身侧过去,急匆匆往内院去了。李公公愣了一下,半晌幽幽叹了声气。

季听一鼓作气走到申屠川门口后,突然就没有勇气了,小心的敲了一声门之后,更是生出了扭头就走的冲动。

正当她纠结时,里面突然传来淡漠的声音:“进来。”

季听顿了一下,还是推开了房门,谨慎的走了进去。

“昨日让你办的事如何了?”一层纱幔后,申屠川坐在桌前的身影模糊不清。

季听意识到他认错人了,一时间有些局促,再往前一步闻到酒味,心中更是不安。

申屠川迟迟没有得到回应,渐渐的察觉到什么,在桌上有节奏的敲击的手指停了下来。季听慢吞吞的撩开纱幔走了进去,更加浓烈的酒味扑面而来,再看地上已经到处都是酒瓶,显然不是今天一天喝的。

她和申屠川对视片刻,手指无措的抠着自己的袖子。

“太后娘娘怎么会有空来我这里?”申屠川眼中满是嘲讽。

季听静了片刻后低声询问:“你是因为我才这样吗?”

“怎么,来嘲笑我了?”申屠川许是真的醉了,气质都比不得以前凛冽,他目光流转的看着手中酒杯,烛光下一张脸俊得惊人,“嘲笑我明明主动不要你了,却比谁都拿得起放不下,看到你与那厮混在一起,只想杀了他之后再杀了你。”

他恨那些占有她的人,更恨她。凭什么她能在分开之后,就能毫无芥蒂的过得那么好,凭什么她能坦然接受一个与他有几分相像的人,他在她心里到底算什么,是曾经喜欢过的人,还是随时可以被替代的物品?

季听静静的看着他,半晌低声道:“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我宫里那几个太监都是皇上送的,他不想你我再和好,所以便想出了这个主意,我也是怕他对你我太过警惕,便将人收下了,但我和他们是清白的,真的。”

“又是为了我好,真是辛苦你了。”申屠川将酒一饮而尽,又重新开了一坛。

“……你也不必冷嘲热讽,若是可以,我也想不恢复记忆,按你的要求什么都不想的陪你一辈子,可现在事实是我就是恢复了,我能怎么办?”季听终于忍不住生气了,抢过他的坛子喝了一口,扑通坐到了他对面,“你总要我纯粹,可我怎么知道什么叫纯粹,你明知道我有危险也不来救,那算纯粹吗?若你能做得到,我便也能做到。”

申屠川的酒十分辛辣,从喉咙一路热到胃里,季听觉得自己都要被灼伤了:“申屠川,你就放弃吧,你根本不可能放下我,就像我也不能放下你一样,若你认定自己早已成为泥沼,那就把我埋进泥沼里,这样在屋里喝闷酒一点也不像你,你不是有前世的记忆吗?多学学啊,绳子链子下药,什么都可以,就是别这样晾着我,还要晾上一生一世。”

季听说着,眼眶便渐渐红了起来,她知道这是酒精开始起作用了,再看申屠川绷着的脸,索性豁出去了:“皇上现在年纪小,给我送的都是太监,等他哪天长大了,说不定一孝顺,就直接给我送男人了,你难道还要坚持跟我分手、日后连质问的余地都没有?”

“你还想要男人?”申屠川总算在她这句话后有了反应。

季听仰起脸看着他:“我想要你……但你愿要我了不是吗?”

申屠川垂下眼眸,一句话也不肯再说。

季听却容不得他沉默下去,又往前逼近一步,死死盯着他的眼睛:“若你与我分开后能过得好,我是不会逼迫你的,可你看看你自己如今的模样,哪里有半点离了我也能活的样子,现在你必须做出选择,是要我,还是把我丢出去。”

她的目光十分坚定,坚定到他冷着脸别开眼,一时间竟产生了逃避的想法。

“接受这个你眼中不纯粹的我,或者坚定之前的选择,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屋里烧了地龙,季听看着他这幅样子,却还是冷得发抖,“若你依然选择照旧,那从今往后希望你能彻底放下,日后不管我找太监也好,找男人也好,都与你无关……”

听到这句与你无关,送申屠川总算有了反应,可也仅是有‘点’而已。

季听眼中流露出浓浓的失望,她盯着他看了许久,原本生出的勇气一点一点被时间消磨。许久之后,她冷静下来,哑着嗓子道:“好的,我知道了。”

说完,她安的转身离开,转过身的瞬间泪腺爆发,眼泪簌簌的掉了下来。

当她往外走时,突然感觉到袖子上传来一阵拉扯感,她顿了一下,不可置信的回过头去,看到了被申屠川捏在手里的,自己衣袖的一角。

季听静了一瞬,鼻音总算暴露了:“你这是什么意思?要跟我继续在一起吗?”她问完便等着申屠川的回答,结果他半个字都不说,酒精让她的大脑晕乎乎的,人也不如之前理智,“这种小事都纠结,想来你也没那么喜欢我,算了,我们还是一刀两断吧,也省得皇上日后费心。”

她说完便气鼓鼓的将袖子扯了回来,眼泪汪汪的朝门口走去,快出门时突然听到他说了一句话,她当即停了下来,绷着脸道:“我耳朵不好没听清楚,你再重新说一遍。”

“别走……也别找别人,”申屠川声音沙哑,“我后悔了,留在我身边好不好?求你……”

作者有话要说:别问是怎么成的,问就是串儿用了其他手段,再问咱就锁了…网,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