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确厉害,只是从前他打败那岭佑城开光修士时,用的却并非这一招,他记得那一招叫做百川归海,以灵气倾泻之势碾压,不留任何的后手。
沧澜共分三式,这溯源却是第一次听说。
本以为他日日懒怠,却是在他不知不觉的时候,这人仍然在不断的学习着新的东西,每每让人觉得惊讶,让人觉得惊艳异常。
台上孔宿已然跪在了地上,面目涨的通红,台下万夺辉面色凝重,终是忍不住开口询问道:“大少爷,此法何解?”
若是无法解,只怕人都要困在那灵气之中被缠绕而死了。
“无解,强力破之,”万铭城微微蹙眉,以他的眼力来看,目前并未找到破解之法,只能以强悍的力道破解,若是比斗最初他碰上此等招数,只需破解即可,可若是到了最后的力竭之时,此招无声无息,便是要命的招式。
万夺辉听他所言,面色更是凝重,连带着看着那朝砚都带了几分的慎重之色,此人果然不负天才之名。
从前诸人只知道他资质卓绝,似乎厉害的很,却从未有人领教过真招,见他日日躲懒,便以为自恃资质,恃才傲物,不屑于勤学苦练,却不知那人刻苦之时却并非在人前。
懂的那漩流厉害之人不会说朝砚面对的仅是孔宿这样服用过药物的,因为换他们自己前去,同样是讨不了好,此时大放厥词,便是自取其辱。
比斗台上只有孔宿挣扎的声音,比斗台下却是观战诸人纷纷凝神静气,只待最后一刻的到来。
孔宿双目赤红,华丽的衣衫此时也被汗水浸透了,可是万般挣扎都仿佛无疾而终。
叶问心此时有些心急,他想让朝砚停下来,可是这属于扰乱,他想让孔宿认输,可是看他那般努力,若是低下那骄傲的头颅,只怕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最终却是只能静静看着。
朝砚同样不问,只是看着孔宿在那里挣扎,青年骄傲,便是输是结局,也要他自己认了才行,此时询问,无异于瞧不起。
朝砚不喜欢瞧不起别人,都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便是修为高低,又有谁比谁要来的尊贵,左不过他气运好一些,你修行苦一些。
孔宿的汗水滴落在了地面之上,午时毒辣的阳光不会对修士造成什么妨碍,可那汗水滴落在斥灵石之上,竟是转瞬之间就蒸发成了水汽。
眼前有些模糊,若是就此昏睡,只怕便要输了!
孔宿的手掌撑在了地上,在众人注视之下,他从储物戒之中取出了一个玉瓶,猛地全部倾倒在了口中。
比斗台上便是服用补药也是可行的,只是强行服用,若是灵气不顺,自然也是怨不得他人的。
丹药入体,原本枯竭的灵气充盈了起来,孔宿几乎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形象,尊严,那些华丽的外表在一瞬间抛诸脑后,他不知道自己此时为何站在这比斗台上,但是他知道他想赢了对面的人,即使是输,也不能输的这般让自己不甘。
“啊!!!”一声怒吼冲破天际,金色的灵气激荡开来,以强有力的姿态直接将那漩涡一把拔除。
气势阵阵,原本温和的灵气反转而出,却是朝着朝砚自己流了过来,朝砚轻轻后退,折扇一挥,清风抚过,却是在一瞬间将那些灵气平复了一般,如此的轻描淡写。
可万铭城和朝纵皆是睁大了眼睛,这一招不止是平复。
还有后招!
孔宿半跪在了地上喷出了一口血,可在孔家诸人担忧之下,他又慢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努力站直道:“再来!”
沧澜第二式,波光粼粼,将所有的内劲掩盖在风平浪静之中,发与不发只在一念之间。
朝砚叹了口气道:“再来恐伤了你的根基。”
坏人根基这种事,不好不好,有点儿缺德。
虽说这花哨的鸡怒气勃勃,可也是正面来战,未从背后捅刀,朝砚也不想跟人结成死敌。
“你这是瞧不起我?”孔宿迈步之时已觉蹒跚,刚才虽是强力破除了漩流,可此时他的体内已经是空空如也,两个时辰转瞬即逝,若是再拖延,连此时的修为都没有了。
“非也非也,”朝砚难得认真道,“这句是实话。”
对于一个十句话里面有九句话是假的人来说,这可是极为难得的。
孔宿迈步前行,咬牙发力,竟是榨取了经脉之中最后一丝力量,金芒初现,那本是平静无波的比斗台上却是骤然风起云涌,那金芒直接逆转方向朝着孔宿自己袭来,他睁着眼睛想要躲闪,却发觉腿像是石头一样,竟是半分也挪不动了。
“少爷?!”
“少爷快躲开!!!”
底下的孔家人皆是惊恐不已。
风紧之时,却见一道人影破空而来,折扇开合之间,却是以碾压之势将那骤起的声势碾压了下去,再下一秒,孔宿就发觉自己被抛在了空中,落进了孔家的人堆当中,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朝砚从台上跳下,却是连动手指的能力也无了。
“少爷,你觉得怎么样?”一人低声询问道。
“少爷,这是补气丹,快服下,快!”孔家人人人皆是着急。
魁榜之上,原本孔宿的名次掉落到了第十二的位置,朝砚的名字却是在一瞬间挂在了第十一的位置。
如此一步登天,他若想再行挑战,却是不必像万铭城那般一一爬榜了。
可惜当事人却顾不得看那个,而是下了比斗台就拉着他家小崽儿往门口的地方溜,奈何还没有溜出去,就被一道纯白的身影给拦住了。
万铭城一身如霜似雪,冷气十足,再配上那冷淡到极致的外表,便是一旁的万夺辉也不敢在此时接话。
朝砚趁着人还乱的很,开口笑道:“万兄好久不见,今日真是好巧啊,我正有急事,来日再聚,先行一步。”
他说完就要绕道离开,奈何万铭城一握剑柄,直接以剑芒拦在了朝砚的面前,他若再行一寸,脑袋铁定与脖子分离。
朝砚果断往后退了一步,叹气道:“万兄,不是我不跟你比斗,你看我今日消耗良多,你就是跟我比了也无甚趣味,要不你看这样,我认输,我认输可以么?”
为何大家都沉迷于打架这种事,所谓君子动口不动手,有事大家躺下来好好说嘛,干嘛非要一言不合就打打杀杀,瞧那位小老弟不就吐血了,可怜见的。
“不行,”万铭城的眉头拧的更深,“你为何前几日不与我比斗?”
“前几日有事,”朝砚笑道,“正在琢磨新招式。”
琢磨哪种姿势睡觉最爽,床铺几层能宛如置身大海中央缓缓飘荡。
这可是正事。
“那便约明日,”万铭城收起了剑,也知道他今日气力不济。
“明日恐怕休息不过来,”朝砚捂着胸口道,“刚才还受了点小伤,得闭个关,调养一段时日才行。”
“需要多久?”万铭城目视着他道。
“几日,几日功夫就行,到时候不见不散啊,”朝砚眼看着众人的忙碌要停下来,一旦他们停下来,他这里想走就难了,随即便朝万铭城挥手,直接拎起朝纵溜的贼快,不过瞬间就消失在了天际。
“这速度看起来不像是气力不济的样子,”万聆晴亭亭站在一旁,娇声说道。
她乃是筑基中期的修士,自然有自己的判断力。
本来不说还好,此话一出,万铭城本来握着剑柄的手卡巴作响。
未曾气力不济,便是未曾受伤,未定日期,只怕之后还是找不到人。
“他能躲一时,难不成还能躲一辈子不成,”万铭城掷地有声,却是不再去参与这里的乱象,直接离开。
万夺辉与万聆晴纷纷跟上。
而在混乱之中,郭奉希小朋友被沐婷牵着胳膊从人群里面离开,他被人牵着,便不爱看路,猛地扭头间,包子脸整个鼓了起来,兴冲冲的朝着一棵大树冲了过去,在那树后之人逃离之前喊道:“大哥!!!”
沐婷本来没看出他要干嘛,一听他叫的名称,立马兴致勃勃的带人过去了,两人一左一右将那想跑之人堵住。
郭奉希看着自家大哥脸上的面具,诚恳道:“大哥你这个面具好丑。”
“我不是你大哥,”郭奉仪没想到自己会被发现,故作粗声粗气道。
郭奉希莫名:“大哥你吃坏东西嗓子坏了?”
后面的沐婷咯咯咯的笑了起来,手撑着树干,在郭奉仪猛地扭过头来时宛如女流.氓一般靠近:“你要说不是也得有证据,把面具摘下来。”
郭奉仪气结,手直接牢牢捂住面具:“说了不是就不是。”
“穿的衣服都一样,”郭奉希默默插刀。
郭奉仪揪了一下他的耳朵道:“闭嘴,不要说话。”
“揪耳朵也是……”郭奉希小朋友感受到了那面具之下的瞪视,默默的噤了声。
可不等郭奉仪庆幸,从旁边伸来的小手就那么轻描淡写,无知无觉的将他的面具扯了下来,沐婷可不像郭奉希那么怂,直接凑近道:“还说不是,你要是不想让更多人知道,就乖乖听我的话,否则……嘻嘻。”
“沐婷姐姐加油,”郭奉希鼓掌道,一看就是亲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