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

欧皇[修真] 狐阳 5726 字 8个月前

那人看着跟十年前一样,模样笑意也一样,总是懒洋洋的不爱计较,即使他说了什么重话那人也不见生气,毕竟跟那个人一块,被气的总是他自己。

尤其是你自己都气的要爆炸了,那人却一点儿都不生气的模样,简直就是让人气上加气。

可是即使生气,现在回想起来,似乎也是一种极为奇妙的回忆。

“嘶……”手上的痛楚让叶问心猛的回神,那正在包扎的叶家人听到他的痛呼,连忙致歉道,“少爷,属下不是故意的,这几天都是孔公子为您换药包扎,属下下手不知道轻重。”

“他?”叶问心的另外一只手摩挲着身下的褥子,这褥子的做工与纹饰并非是他叶家的,其华丽程度一看就是孔家的手笔,“算了,你下手包扎就是了,我们叶家的事,总不好事事麻烦他人。”

孔宿本已经到了洞口处,好容易平复了心情,听他此言却是顿住,他不想与叶问心的相处总是针锋相对,那人笑起来的模样分明好看的很,可是偏偏他们每次都是在吵架和横眉冷对之中度过。

“是,少爷,”那叶家之人小心翼翼动作着。

可是越是小心,就越是容易碰到伤口,在叶问心几乎是咬牙忍耐的时候,孔宿深吸了一口气迈了进去,将那正在解着绳结的叶家家仆驱开后道:“我来吧。”

那家仆站在他的身后不敢出声,被孔宿看了一眼,连忙转身出了洞口,叶问心见他的身影,却是有几分的不好意思:“你能行么?”

“比他行,”孔宿托起了他的那只手,小心的解开了绳结,修长的手指翻飞,只是在洒药的时候让叶问心有着微微的痛处。

叶问心下意识的缩手,却被他拉住了手腕道:“别动。”

“哦,”叶问心难得看他这么认真,看着他垂着眼眸认真的模样,小心翼翼的手指,如此安静的细看之下,发现这只鸡好像长的也没有那么丑。

虽然衣衫花哨了些,可是若让他一身素白的衣衫才是不适合他的,是孔雀,就应该华丽好看的,即使是那白孔雀,尾巴上的羽毛也是有红如宝石的图样的。

“对不起,之前对你说话重了,”叶问心开口道歉道,“我不想对你那么说话的,可是你这人说话太讨厌了,一听我就火大,就想跟你吵架。”

“那难不成还是我的错?”孔宿扎好了绳结,抬头下意识的说道,在看到叶问心微微抿起的唇角时道,“好,我的错。”

“你这是什么认错态度?”叶问心哼了一声道,“你若不想认错,大可不必这么勉强!”

不对不对,不是说要好好说话的么?

“我的意思是,不是我的错我为什么要认错?”孔宿松开了他的手道,“好了,包扎完了。”

“那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了?”叶问心收回了手,刚才的反思也被丢进了岩浆里面。

孔宿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道:“我没有那个意思,你就不能好好说话,正确理解么?”

“你说谁不好好说话呢?”叶问心抿紧了唇瞪着他道,“你要是不愿意……”

“我愿意,”孔宿蓦然开口道,打断了叶问心的话头道,“我愿意跟你说话,对你没有恶意,所以我们能好好说话么?”

叶问心的手指微微动了下,不知为何突然想到了叶问宁之前说过的话。

他说他喜欢的人对他不屑一顾,可是对他殷勤备至?

叶问宁说的那个人是谁他不清楚,可是说起殷勤备至,孔宿似乎也说不上,只是莫名的,叶问心觉得叶问宁说的那个人就是他。

“嗯,我也没有恶意,就是……”叶问心扯了一下嘴角,不知为何觉得尴尬了三分,微微后退道,“对了,叶问宁怎么样了?你们不会把他放跑了吧?”

“没有,”孔宿摩挲着腰间的宝石,沉下脸道,“他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叶问心轻轻叹气道,“在我受伤从山壁跌落时想把我喂妖兽而已。”

初时不觉,他们分明是朝着熔浆之地的外围走动,可是却是越走越深,那妖兽的修为也不是他能够探查得到的,只能说明是开光期的妖兽。

叶问宁一路跟随,每每他问询都让他稍安勿躁,之前他或许会以为他是修为低下无法辨别,可是如今想来,其中不乏故意的影子。

叶问宁是真的想让他死。

“你打算怎么处理?”孔宿的声音愈发冰冷,或许他在最初察觉到叶问宁的心绪时就应该直接杀了他,而不是放任他让叶问心看到他的真面目后再行处理。

一念之差,前者会让他被叶问心误解,或许老死不相往来,后者却是让叶问心差点儿被人害死。两者他都不想选,可是若非要选一个,他宁愿选择前者。

“废掉他的修为,扔进岩浆里面喂妖兽,”叶问心的声音也冷却了下去,那个人对他做的,他也要原模原样的还回去,就像朝砚说的那样。

“你倒是难得狠的下心,”孔宿笑了一下,“我还担心你会放他一马呢,不过也怪我,如果之前直接杀了他,也没有后面的事情了。”

“你那时候要是杀了,我估计得跟你拼命,”叶问心说到此处有些垂头丧气,“到底是我识人不明,下次你再说什么,我会慎重考虑的,至于狠的下心,还得多亏朝砚提醒我,说放虎归山后患无穷……你怎么了?”

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

“没事,”孔宿呵呵一笑,朝砚……这个人怎么就阴魂不散呢?

被救要报恩是一回事,朝砚救了叶问心的恩德,他会铭记在心,但是他仍然讨厌那个人的存在。

因为在叶问心的口中,那个人的话就如同金科玉律一般,而他孔宿的话,说句不好听的,就跟放屁没有什么两样。

“阿嚏!”朝砚打了个喷嚏,掏出帕子擤了一下鼻子道,“热感冒?”

陈涌跟在后面不敢说话,毕竟修士是不会感冒的,只会是别人念叨,这在背后念叨他们家主子的人只多不少,怨念聚集成这样,也就让他家主子打了个喷嚏。

朝砚擤过鼻子继续往前,喃喃自语道:“你说会不会是崽儿也想我了?”

陈涌回答道:“主人说的有道理,极有可能。”

“我也觉得有可能,”朝砚继续往前走着。

那岩浆已然从开始的鲜红转为了完全黑暗的颜色,就像是墨汁在其中翻滚一样,一股股硫磺的味道从其中传出,不用里面的妖兽出来攻击,只需要掉落其中,只怕连经脉都会被焚烧殆尽。

陈涌的额头上不断的渗出汗珠来,甚至灵气时时周转也会觉得浑身燥热,竟像是一招不慎就可能浑身点燃一样。

朝砚也能感觉到体内灵气消耗量在不断的变大,他倒是还行,可是陈涌再想深入,只怕会损伤根基。

“你停在此处不要再深入了,”朝砚从背包里面翻找了下,丢给了他三个碗模样的法器,“这东西每个能抵御开光修士十次最强程度的攻击,你往回走,不要跟妖兽纠缠,应该会遇到人。”

“是,”陈涌连忙接过,“都怪属下修为不足,竟是无法跟随着主人深入。”

“无妨无妨,”朝砚摆了摆手,又从灵宠空间掏出了一只米果儿丢进了陈涌的怀中道,“保护好他,再见。”

“是,主人,”陈涌开口道。

米果儿被揪出来正是一脸懵,此时听陈涌所言,又看了看朝砚的背影道:“喂,他的意思是让我保护你。”

“顺口了,”陈涌低头说道。

米果儿:“……走吧。”

契约妖兽跟下属都走了,朝砚又变成了孑然一身,那岩浆黑红之地还有妖兽出没,可是到了此处,却是行了数百里都没有见到妖兽的身影,甚至连个人影都没有。

若说没有妖兽镇守自然是不可能的,那么就只能是有人先来了一步。

朝砚疾行再往前,再行数百里,突觉地面震颤,一声冲破天际的兽吼之声从前方传了过来,嘶哑干裂,听起来却十分的骇人。

跟奥特曼打的小怪兽的声音颇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朝砚再往前,就见一座漆黑的“岩山”从地面上爬了起来,只有巨大的嘴巴张开的时候能窥见一丝血肉的猩红,其余皆是焦土。

看来外形也有异曲同工之妙。

那外形如同焦土,可是被人每每攻击在身上的时候却会咔哒咔哒的掉落着焦尘的碎片,就好像千万年趴伏在那里任由泥土堆积在身上一般。

“岩山”之下,便是算不得尸骨累累,也是有那等衣衫的残片铺的层层累积,那平静的墨汁之中因为什么东西的下沉而不断的翻涌出气泡出来,蒸腾一片。

“叮!”

虹光在那处交织,几乎是网罗成了细细密密的天网一样,可是那剑光试探着那妖兽周身的弱点,却每每在那焦土之上便被消磨殆尽,只有更多的焦土不断的下落,露出那妖兽身上黑到发亮的鳞甲出来。

这妖兽恐怕是万年没洗过澡了,他家的崽儿果然善良,杀之前还知道给人家洗个澡,好孩子,没白教。

朝砚在远处观看洗澡的教程,本来没打算自己亲身上阵,可是那妖兽洗澡都不认真,直接一爪暂退了朝纵,再一爪子扬起的墨汁直接朝着朝砚飞溅了过来。

朝砚啪的一声打开折扇,那墨汁虽是顺着禁制滚落了下去,却在禁制之上腐蚀出层层的浓烟出来,若是连续来几次,只怕禁制不攻自破。

朝纵下落,本是无意识的看向那处,若是是旁人,自然不需要他去管,生死全由那人自己负责,可是当他的目光转换看到熟悉的人影之时,却是心脏猛地收缩了一瞬,剑身提起,直接顺着那妖兽的鳞甲攀爬了上去,待到头顶之时,那妖兽的血瞳如同那巨大的岩浆一般,朝纵眼睑微拢,其中闪过一道厉光,直接将剑插.了进去。

一股亘古的嘶吼声破天而起,那妖兽伸爪去抓朝纵,朝砚却是散去了禁制,无数的冰锥凝滞半空,朝着那妖兽激射了过去,唯独避开了朝纵的方位。

那妖兽察觉其中一丝危险,顾不得眼睛上的伤口兀自躲避,虽是比山还大的身躯,可是迅捷的程度却不输给任何的开光后期修士。

只有那尾巴之上有片片的冰棱凝结,说明着它曾经受到过攻击。

“崽儿,下来!”朝砚看着那死握着鳞片才能保证不被甩下来的朝纵开口说道。

朝纵看向了他,好像没有听见一样直接顺着那妖兽的背部直接往下,灵气招纳,那捅在妖兽眼中的剑再度回到了他的手中,而那一路下滑,直到抓住了那妖兽身上的枯枝才停下,剑身向下,竟是生生的挖掘鳞片,直接撬掉了一块下来。

朝砚:“……”

孩子长大了,就不听话了。

那妖兽兀自嘶吼,却没有办法触碰到自己的背上,那鳞片极为坚固,也代表着每每撕扯一片下来就痛入骨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