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淼松了一口气,心中空落落的地方落定了,孔儒却是扶住了万铭城的手臂道:“没事的。”
听闻和卿此话,万家姐弟心中颇为复杂,他们并非那等期盼和卿真的与魔修勾结之人,可是当和卿淡淡撇清与魔修的关系时仍然让他们心中酸涩,说是不认那个父亲,可是当日万域归被曝出之时,他们又何尝不希望他们的父亲如和卿那般撇清与魔修之间的关系,而不是现在这般身染魔气,大开杀戒。
元婴期之间的斗争并非金丹可以参与,他们这等辟谷修士前往便是送死。
朝砚的目光从万域归身上划过,眸中有一缕若有所思,方知笙站在他的身旁笑道:“朝兄似乎从一开始便不担心?”
其他弟子纵是淡定,在和卿被曝出与魔修有勾结之时也有几分的紧张之感,只有朝砚从一开始便没有什么紧张之感。
“天塌下来有高个儿的人撑着的,况且这天还塌不下来,”朝砚笑道,“你不是也不担心。”
筑融丹修补神魂,那时正是万城来贺的关键时期,连宁旭都不出去了,和家家主自然也不会去闯什么秘境让自己受伤,唯一便是与魔修有关,如此盛宴,魔修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等的便是此时。
方知笙笑道:“我有阿旭,所以不怕。”
朝砚笑道:“我有朝纵,我也不怕。”
朝纵的实力可比宁旭来的强,方知笙摇头笑了笑,他并非那等聪慧至极之人,猜不出其中的阴谋,只是很多事情,不是他想不知便不能不知的。
罗重阴谋未得逞,已然被朝纵刺了不知道多少剑,再一剑凤鸣声响,若是落在身上必死无疑。
剑霜寒看到了朝纵的剑意,眸中隐隐赞赏之意划过,而那罗重开口叫道:“你若杀了我,这圣域城就完了!!!”
“未必,”和卿笑了一声,“你真以为圣域城毫无防备任由你们入侵,即使是有北域和南域与你们配合?”
那维持法阵的诸家之主皆是笑道:“不自量力。”
“什么意思?!”万域归蓦然开口道。
朝纵的剑已经落在了罗重的颈侧,却是未曾斩杀,只是灵气所缚,静静的悬浮在空中罢了。
“意思就是没有人会来救你们了,”陈家家主笑道,“这界殿之地岂是你们想闯就能闯的。”
他的话语落下,那殿外一人走了进来,元婴后期修为,可关键不是他的修为,而是他手上提着的两个头罗重皆是认识,那是北域与南域的罗刹主,头被扔在了地上,诸弟子皆是精神一震。
那人面色冷淡行礼道:“家主,北域与南域入侵魔修已经尽数斩杀了。”
“不可能,不可能,”万域归木愣当场,神色有几分的癫狂。
而任森早已浑身血液凝滞,直接跪了下去道:“完了,全完了!”
罗重呼吸粗重:“你们早有防备?那你们就不心疼那些被杀掉的正道修士么?”
宁博容冷笑一声道:“界殿之地让你们这般容易踏入,异心之人其心可诛,不然你以为为何把守人中任家修士最多,真当我宁家无人不成。”
“你们算计好了的!!!”罗重的双目赤红,手指颤抖,看着那落在地面上的两个头,脸上竟是缓缓爬上了赤纹。
“他要自爆!”有人喊了一声。
朝砚凝眸道:“不对。”
和淼开口道:“有何不对?”
“少了一人,”朝砚开口的时候,看到了和淼蓦然睁大的眼睛,以及那瞳孔之中映出的他身后的人影。
罗重呐喊:“戚裕,你再不出来,魔修就要尽数被灭亡了!”
“消亡又如何,”那般诡谲无情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大殿,只是最近的却是朝砚的身后。
他苍白至极的手指落在了朝砚的颈侧,虽是动作舒缓,但是只要他想,不需一个呼吸便可以捏断朝砚的脖颈,可他却亲昵的低头凑在朝砚的耳边道:“这次又猜对了,可是晚了一步。”
“你是何人?”和淼竟是刚刚察觉戚裕的存在,□□所指,手指却有些颤栗。
这个人的目光好生可怕。
“和姑娘,你打不过他,”朝砚看着和淼道,“别过来。”
“没想到你倒是个怜香惜玉之人,你既喜欢她,我把她做成傀儡送你如何?”戚裕笑道,说话的语气却像是情人般的低喃。
和淼恨不得剁了他那只搭在朝砚颈侧的手,而朝纵的眸中红光闪过,从前的温柔之意尽数不见,只留寒冬一般的冷酷:“戚裕,你还敢出现。”
他说过,再遇之时定要将此人碎尸万段,尤其是那只手。
“我为何不敢出现,”戚裕看向了朝纵,唇角一缕讽刺的笑意,“元婴中期,有了修为也护不住他,得了天赐的结缘果又如何?”
朝纵瞳孔微缩:“那日果然是你。”
“是我如何,”戚裕低头捻了捻朝砚的耳垂道,“没有那结缘果,我想他是我的,他就是我的。”
和淼转向了朝砚的目光有些复杂和纠结,朝砚总觉得她那目光是在看什么妖孽祸水。
“前辈,你现在出现也跑不掉,”朝砚侧了一下头道,“挟持我是没用的。”
“挟持朝砚这个人自然是无用的,”戚裕这话开口,朝砚心里咯噔了一下,而下一刻戚裕开口道,“挟持澜清呢?”
“澜清丹师?”诸人的神色微有变化,连诸家主的神色也有了些许微妙,“你是何意?”
朝纵架在罗重身上的剑已经没入了他的脖颈三分,再进几分,那头颅都要掉下来了,血液潺潺,他却是再度握紧了剑柄。
“我劝你别轻举妄动,否则后果你承担不起,”戚裕看向了朝纵笑道,“有本事的话就再觉醒一次。”
再来一次,朝纵绝对会变成毫无理智的兽类。
朝砚想要开口的一瞬,却被戚裕掐住了脖子,所有的话都被咽了下去,他以前无所谓生死,可是现在他不想死,也不想朝纵死。
朝纵给予他的未来太美好,朝砚挂上云牌的那一刻,是真的想跟他厮守终生的。
朝纵怎么可能如他所愿,他知晓了朝砚的心意,得到了天赐的结缘果,再来一次便是亲手葬送所有。
不能冲动,即使内心焦灼的宛如陷入岩浆之中,他也要暂且忍耐,不能让朝砚陷入险境之时还要为他担心。
见他平静,戚裕眸中划过了一抹无趣,他不甚在意罗重的死活,反而好似极有耐心的解说:“你们问什么意思,那便告诉你们好了,那就是我怀里的这个人就是你们想要找到的澜清,朝砚,字澜清,这个名字真好听,很适合你。”
“你怎么会知道?”朝砚对此百思不得其解,钟司商不会说,朝纵更不可能告诉他,他确实自己行事之时并无暴露。
戚裕却未答他,而是笑道:“你现在应该担心的是他们知道你会炼丹的事情,不过我也不太明白你这金丹修为是如何炼制出七品丹药的,你告诉我,我也告诉你,等价交换如何?”
“哦,那我不想知道了,”朝砚看着诸人打量的神色,万分确定此次魔修入侵的手笔绝对有这个人在背后做推手,而他只是一个看戏的人。
就像现在这样,金丹修为炼制出七品丹药,诸家即便心如止水不动歪念,也会好奇他到底是怎么炼制出丹药来的,而这个人挟持着他,仍然能够全身而退。
现在再否认已经没有意义了,七品高阶丹师的价值绝对胜过金丹修士。
“真是可爱,”戚裕在他耳边笑道。
朝砚:“……”
和淼看向朝砚充满了打量和疑惑不解:“你真的是澜清丹师?”
朝砚扯了一下唇角:“我说我不是你信么?”
和淼觉得不像,在她的印象之中澜清丹师应该再文弱一些,手指再白一些,可是朝砚本身便很白,若配上黑衣,戴上帷帽似乎有些一样,只是声音不同。
和淼是唯二见过澜清的人,诸人皆是将视线调转,和淼本欲开口不是,因为以金丹期炼制七品高阶丹药实在太过于瞠目结舌,到时候朝砚身上的麻烦可不止现在的十倍。
可她刚刚出口,便听朝砚压低了声音说道:“和姑娘。”
那样清雅的声音,的确属于澜清。
朝砚也是无奈,他身后这个可不像朝纵那样好商量,他若想暴露他的身份,便由不得他人阻止,而作为阻止者的和淼,很有可能被视为眼中钉。
“看来你真的很喜欢她,”戚裕的声音响起,“其实她还能有更美的姿态。”
“我觉得前辈您也能够有更美的姿态,”朝砚笑着转移话题。
“你真狡猾,不过我喜欢,”戚裕笑了一下扣住了他的腰,浑身的冷意透了过来,让朝砚有一种被毒蛇缠身的错觉。
“你放开朝砚,我们放你走,”此话是剑霜寒所说,他的眸色沉沉,“否则我能重伤你一次,便能重伤你第二次。”
此人心性太过可怕,他就像是将所有人的反应都算计在他的棋盘之上,而他只是一个局外的看戏之人,剑霜寒意识到此,心中已有定论,拼的这阵法不要,戚裕这个人也要杀掉。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无愧,九黎,夜語小天使的地雷吖。
戚裕:澜清这个名字真好听。
朝砚:那你跟老头挺有共同语言的,快去喜欢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