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和顾成沂说话你也都听见了,我和他断不了,汪也迟早会知道。”陆璟之该看见的都看见过了,他不会不知道她在干嘛,沈栀也不想和他耍心眼,早说清楚早好,省得到时候理不明白,于是她说:“你替我瞒到纸包不住火的那天,我也就帮你到那天,到时候咱俩两清,之后怎么办你自己想办法。”
陆璟之一时没说话,他看着沈栀,她背着光,脸从他的角度看过去是灰色的,没有表情,整个人像她现在说话的语气一样,冷静而清醒。没有面对顾成沂时精心算计过的眼神和语气,也没有面对汪也时那种好像不加掩饰发自内心的纯粹愉悦,她就像一个千面人,面具下还是面具,偶尔露出真容,也叫人分不清是真是假。
陆璟之从来没有起伏的好奇心忽然开始轻轻跳动,他突然想知道如果他说不呢?
他拉了把椅子坐下,淡淡说:“我要是不同意呢?”
“如果我大包大揽什么都给你保证完了,到时候撂挑子走人,你也没办法。”沈栀说,“我现在就和你说清楚是我不想编瞎话骗你。”
所以她这还真诚了?
陆璟之笑了声。带着点诧异的好笑又带着点让人感觉理所当然的骄矜,他轻描淡写道:“你觉得你骗的了我?”
沈栀:“”
沈栀从他这句话里感觉到了他对她智商的嘲讽,但和这种人,她不会置气。从她追沈瑶到a2班门口他端着化学仪器站在门里寸步不让时她就知道,陆璟之这个人只有别人给他服软的份,想跟他犟把他犟服了,根本想也别想。但他的自我和顾成沂的自我又不一样,如果说顾成沂是后天环境养成日积月累出来的自大,那他就是天生的本该如此习以为常。
所以顾成沂对特定的人和事可以放下骄傲,但陆璟之不会。
沈栀果断改变说话方式,说:“我骗不了你,所以我现在请求你,帮我瞒到纸包不住火的那一天,作为报答你答应我的请求,这段时间我会尽心尽力认真帮你牵制沈瑶,让她有事冲我来,尽量没功夫去烦你。”
沈栀这段话再抑扬顿挫一点就能上台朗诵了,她认怂服软张口就来,但语气再怎么放低,脸上还是那副冷静而清醒的面无表情。
陆璟之端详着她冷淡的脸,说:“你求人都拿这个表情求?”
他真是少有这么多话的时候,沈栀猜他今天闲的难受,人坐直头放低,低眉顺眼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地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陆璟之似笑非笑地轻哼了声,也不说答不答应,站起来拉开门走了。
沈栀从他最后那一眼里看见了两个字:虚伪。
门打开又被关上,备用更衣室里又一次安静下来,窗外太阳已经升起来了,带着温度明亮的光高高照进来,空气里细小的尘埃浮动清晰可见,窗外的天空蓝而高远,沈栀看看屋里又看看外面,突然有一瞬间觉得自己这样真是没劲。
上午彩排结束,几个人商量着怎么解决午饭,礼堂里严令禁止叫外卖进来用餐,食堂离得太远人又多,正研究着是不是去外面哪里随便吃一下,一早拉着宁洲跑出去玩的许娓娓打了电话过来,说在校门口的一家小店占了位置,让他们过去。
小店说小是真的小,一行人乌泱泱一进去,小屋基本就被占满了,加上宁洲许娓娓一共八个人,桌子都要拼着坐。
挨个对桌排排坐下,后来的几个人各自叫了份简单盖饭,店虽然小,饭的味道倒是很好,几个主要劳动力上午都累的够呛,饭一上来就安静埋头快速吃饭,只有余湘边吃还边打着电话,沈栀听她嗓子都哑了,从口袋里拿了喉片出来给她,自从上次买给过汪也之后,她这些天都随身带着,以防什么时候谁嗓子不舒服能含一片。
余湘挂了电话接过来,打早晨撑到现在的一口气才泄下来,“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