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么看也不会写,不写了,她回去就把这本扔了,以后都不写了。
沈栀再没见到过陆璟之,起先她去图书馆的时候还会忐忑,有一天没一天地去,知道他不在,她才敢上楼,但她斜对角的那个位置始终空着,她渐渐地也明白了,她来的话,他就不会来了,她还在想着要怎么去解决面对,而他原来在那个雨天转身离开时就已经告诉她答案,不必面对了。
听余湘说,学生会的职务他也完全卸下了,新一届的主席有学习部的人另外顶上去,沈栀猜测,他大概是不想在换届期间她去学生会找汪也的时候再偶然碰见她,索性眼不见为净,杜绝所有她可能会出现的地方。
不在同一个楼里上课,想要不见面再容易不过,在教室里久坐就能过去的一天,沈栀不再下楼去,偶尔许娓娓和宁洲他们一起约在食堂的午饭晚饭,沈栀也怕会有不期然的偶遇,几乎不再参与。她跟前座的张筱菲处的还算不错,许娓娓不在的时候,也还有人跟她说话,一起结伴。
期间顾成沂找过她几次,有时候约她出去逛街,有时候约她去看电影,沈栀一一拒绝了,她不去,他有两次甚至找到了d6班门口来,她怕人多嘴杂,被看到又要节外生枝,好声好气地哄他走了,他倒真的转性一样,没多纠缠。
沈栀第六感告诉她顾成沂没打什么好主意,可她心力交瘁,除了上课学习只剩一门心思惦记汪也,实在没空去琢磨分析他到底要干什么。
她和汪也的事情雷打得惊天动地,似乎不劈死一个不罢休的架势,可终归是雷声大雨点小。何菘蓝说这件事交给她来处理,果真开着那辆杀气腾腾的h6来过一次学校,在行政楼里拍着监护权和她被打得鼓膜穿孔的病历给她讨了公道之后,沈栀就真的再没被叫去行政楼过,连总看她不对鼻子不对眼的周锦在最近两次的升旗上,也对她视而不见不再刻意挑刺,这件事再没什么后续,似乎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沈栀安静了将近半个月的手机也重新有了来自汪也的声响,冷静过后,那个雨天好像被他刻意遗忘了,他绝口不提这半个月他究竟想了多少,想了什么,好像又回到了最开始的时候,问问她吃过饭没有,问问她在做什么。
可是沈栀的心情并没有因此真正变好起来,因为不提起不代表不存在,她一直记得要给他一个解释。
日子又平静下来,三月趋近尾声,渐渐就这样过去了,四月带着月考迎头而来。
学校的考试安排有时三天有时两天,下学期的第一次月考赶在周末,星期四、五两天考完所有科目,从考场出来,夕阳正好,沈栀觉得她该找个家教了。
晚上去舞蹈教室以前,何菘蓝来接她出去吃晚饭。
何菘蓝这些日子每个周末都要接她出来吃饭,几乎每天都有跟她联系,隔天还会打电话给她,每次都要先问她在学校过得好不好,跟同学相处的好不好,钱够不够花,然后再从吃穿问到用住,细致到让人难以想象这是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女人会有的唠叨程度。
可这种唠叨是沈栀这段时间以来唯一的慰藉,何菘蓝想对她好,不光是嘴上说说而已。这种割舍不掉的血脉关系和那张跟她妈妈相似的、活色生香的脸庞带来的亲近让她根本立不起警惕防备来,但是她一直存着一个疑问没有问出口,何菘蓝为什么想找她就那么快地找到她,又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
之前她想着如果真的有机会能更熟悉亲近一点再问,现在机会给她了,她能毫无芥蒂地喊她小姨,可疑问挂在嘴边上,她又不敢问了,明知道那个可能小之又小,但哪怕有千分之一的可能,她都不敢问了,她怕又听见那个叫她觉得歉疚的名字。
“想什么了这么入神?”何菘蓝夹了一筷子菜到她面前的碗里,“这个季节笋很鲜嫩,多吃点。”
沈栀回过神来和她道谢,碗里的菜已经堆成了尖,她低头吃一口,才说:“没,没想什么。”
明明就是想得愣神了,呆嗖嗖的,还不肯讲,何菘蓝笑了,“真没想什么?不是想你那小男朋友了?”她眨眨眼,揶揄说:“叫你喜欢得跟什么似的,哪时候也带来给我看看,小姨男人见得多了,给你把把关啊。”
她有时候唠叨起来没个完,有时候又像这样没个正经,亦母又亦姐的,沈栀也笑了,“行,给你看,等月底运动会的家长开放日,那时候你能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