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让沈栀眼泪一下不争气地掉了出来,砸在地上的水洼里,溅起一丛水花,她假装听不见,还在翻着通讯录,汪也却道:“到现在还不肯承认你背着我从没和他断过联系是么?”
沈栀惶然抬头,“我、我是和他有联系,但是——”
“但是什么?你没见过他?”
“见过,可我没这样说——”
“除夕那天你和我说你去了你舅舅家,难道不是跟他一起过的?”
“我除夕、除夕那天是见他了,可我也去——”
汪也的质问冷静而咄咄逼人,不给她半点解释的机会,但凡她承认,立刻就是下一句。
“你和我在云南的时候,接到的那个青城的陌生电话,你当时告诉我找人打错了,是不是也是他?”
“是是他。”沈栀抬起手盖在眼睛上,把汹涌而出的眼泪擦净,还想再去拽他的袖子,汪也却像惊觉身上原来还穿着她送的衣服一样,一把将外套脱掉,朝她丢了过来。
熟悉的气息铺天盖地,只是再没了往日让她贪婪眷恋的味道,沈栀抱着他丢来的外套,听他冷静的声音里终于泄露出一丝压抑不住的愤怒,“那天你去看我打球前,中午是不是也先见的他?衣服原本也是打算送他的,聊崩了没送成,才归我了?”
沈栀脑海里有什么东西嘭地一下爆开了,她想不通的地方全都串联起来。
顾成沂为什么时候掐得那么准堵在考场门口守着告诉她打探到了沈瑶嘴里的消息,沈瑶快半年都没吐露过一言半语,突然间居然什么都说了?连缪茜看见她和陆璟之一同在南外街对面出现都能说出来,这么大的破绽,她心慌意乱,光想着来和汪也解释,竟然没有察觉。还有录音,这剪切错序的手笔又是出自谁,还用再猜么。
缪茜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埋了陷阱给她,先拿沈瑶当枪使,又拿顾成沂当枪使,让她结结实实地跳进来,而她全身而退,在汪也嘴里,还是那个“什么关系都没有”的人。
沈栀突然就明白了,大概来不及了。
她点了下头,不再去擦眼泪,也不再去看汪也,垂眼盯着水洼,看水花一小丛一小丛地溅起来,她说:“是,我是先见了他,但衣服本来就是送你的,我没想过给别人。”
“我是没和他断过联系,我恨他之前那么对我,想以牙还牙报复他,让他试试被人吊着不上不下的滋味。录音我也承认说话的是我,可我很多话都没有像里面那样说过。”
“还有陆璟之,是你自己看到,你应该也看见了,我没和他走得很近,那天我去我外婆家,看见他在我也很意外,他爷爷和我外公是朋友,他替他爷爷去送东西的,回来时我小姨送的我和他。”
沈栀两三句解释完,终于抬起头来,对他道:“我今天本来也是想给你解释这些,我承认之前瞒着你,电话那件事也骗了你。但我从来没和你演过什么,我喜欢你是真的,想从今以后都好好和你在一起也是真的。”
沈栀抱着他丢来的外套,藏在下面的手紧紧攥着,指甲抠破手心,有血丝渗了出来。
她还想再试一试。
“你还愿意再相信我一次么?”
头上轰隆一声巨响,阴沉的天空终于开始下雨。汪也看着她,她的眼,她的脸,又开始对着他情真意切起来了。到了这种时候,他心里的天秤竟然还在挣扎,可挣扎着挣扎着,终于还是由他摁着倒向了一边,他把脚边的纸袋拎起来,送到她怀里。
“我不愿意。”心终于变得冷硬下来,他缓缓道:“沈栀,我们结束了。”网,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