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蹦跶不了太久了,撑死也就安生过这最后一个年,到时小舅他们再看时机推波助澜添把火,他这辈子都别想翻身,他一完,完全依附他过活的母子三人也就完了。”说到沈振安基本无望的下半辈子,她语气淡得听不出一丝一毫的不忍迟疑,“到时再把沈轩不是他亲生的消息放给沈家知道,沈瑶跟她妈不被扫地出门都是妄想,更别说从沈振安手里再抠出一分钱的赡养费来。”
“郭皓没少帮着沈振安做那些见不得光的事,况且他自己本身也不干净,到那会儿自身难保,大难临头正经妻儿都未必顾得上,更没什么可能分得出心来去兜着姘头母子三个,沈瑶的好日子也就彻底到头了,不用我再费力专门对付她。”
陆璟之嗯一声,示意她自己在听。
沈栀慢条斯理地继续,“郝进更不算什么,他顺风时就是个被当枪使的,还是个子弹上膛都卡壳成不了事的那种,等背后没人了,他自己一个人翻不出什么花来,警告他不如警告他父母,让他们看好自己儿子,别没点自知之明乱站队扎堆瞎跳。”
再说缪茜,沈栀当然不会落了她,“已经过去一个月了,她现在不会不知道顾成沂几个人没能成事,我安然无恙,她一定做好准备时刻警惕着在等我反击,我偏不,我要留她到明年她高考时,让她也好好提心吊胆一阵子,她想彻底地毁了我,我也毁她一次,让她延一年高考,多背一年苦不堪言的重压。”
陆璟之又嗯了声,等着她再往后说。但沈栀就此沉默下来,他等了好一会儿,都没等到她继续,她说了对沈瑶的打算又说了郝进,连缪茜这个幕后黑手都想进去了,但唯独没提到一个人。
他知道她的心结在哪里,感觉耳朵上的力道慢慢停了,他从沙发上坐起来,面对面看着她,鼓励她别有顾忌似的,慢慢问:“那顾成沂呢?你想怎么办他。”
沈栀垂下眼盯着指尖,“当初很多事说到底都是我拎不清咎由自取,不是我先作践自己不把自己当人,上赶着倒贴他让他耍我玩我,也不会就落到最后那个境地。”
其实倘若真要你来我往地把所有前尘旧怨都清算干净,她和顾成沂除非哪一头在这个过程里被摁到地底下彻底不能翻身‘死’一个,否则只能越斗越深,纠缠到最后孰是孰非谁对谁错都说不清楚,搭上大半辈子也了结不能。
放在刚回来时那会儿,她兴许还有耐心有劲头,愿意把战线拖得无限长,赔上自己的所有也在所不惜,只为和顾成沂斗个你死我活,用她以为最残忍的方式,去玩弄作践他的感情,他害了她一辈子,她就要他这辈子也不得安宁。
可是世事难料,她想要冻做坚冰的心脏才凝起一层冰皮,就先后遇上了能焐化她的人,在阴冷孤寂里独自一人待得太久,也照样没能湮灭她有所渴求、跃动不死的贼心,她骨子里依然想要份安逸平稳的福气。
现如今福气就摆在她眼前,宁洲的命悬一线又给了她重重一击,叫她大彻大悟,终于不再犹豫地明白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在唾手可得的安稳跟前,她不想再背着一丁点从前放不下的孽障继续下去。
所以是她心瞎眼瘸造成的悲哀,怪不到别人,她认了。
陆璟之握住她的手,把她十指都收拢在掌心里,他手心的热度带着沉默无声的安慰力量传过来,沈栀回过神,弯起嘴角冲他笑笑,表示没关系,“从前我自作自受的地方我自己担,这一年多我耍他他报复我,也能算扯平‘礼尚往来’,但唯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