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栀掀起眼皮儿朝前看了看,这帮一贯擅长尔虞我诈的中年男女神情都若有似无地变得微妙起来。
说穿了,沈振安现在什么处境,合作了那么多年的关系,这群人即便不够一清二楚,风声多多少少也都能听到点。
这节骨眼儿说悬不悬,沈振安但凡以个真实点的名头邀他们到家里来,这群人十个里得有九个找借口躲掉,谁也不傻,看你要完,鬼才赶着往上凑!
但沈老爷子寿宴就另当别论了,一则来是名正言顺地拜寿来的,二则也好借机探探风向,往后倘若沈振安没完蛋,今天来了的就还是好商好量好合作的关系,彼此成全了脸面。倘若沈振安真的完蛋了,今天过来的也能不沾事儿的全身而退。
那点子小寿礼钱根本不算什么,这其实是稳赚不赔的一笔买卖。
可前提是,如果沈振安没拐弯抹角地搬出何家来的话。
现在他搬出来了,个中意味有几分,就全凭个人决断了。是借机震慑让人知道他沈振安即便亡妻已经入土为安多年他还依然有何家这个大靠山在绝对完不了,还是狐假虎威诓人表态站队、出力帮忙呢?
沈栀感觉有目光落在了自己脸上。
她沿着方向找回去,就见刚刚逗她抬头夸她漂亮的女人正满目探究地望着她。
沈栀这一次稳稳抬起头来看了回去。
她站在沈振安身后,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不再遮掩任何情绪,任从刚才起就蓄存已久的厌憎恶心肆意爬上眉梢眼角
她对着这些跟沈振安有合作往来的、或许有能力可以在关键时刻拉他一把的人,嘴角微翘,翘起了个讽刺而意味深长的浅笑。
一切只在转瞬之间。
眨眼的功夫,她又蔫眉耷眼地低下头,文静乖巧地、一言不发地、规规矩矩地,立在了沈振安身后。
但是已经够了。那女人几乎瞬间就辨别清了她哪一面是真哪一面是假,笑容自然而然地扬起,宛如那短暂的一静根本不曾存在过一样。
沈栀余光瞥见她眉眼一动,自然娴熟地接上了那男人刚说完的话,“哎,你们当爹的不好闺女不跟你们亲可得好好找找自己个的问题,这事赖不着我们当妈的啊!用她们小年轻的话怎么说来着——”
“噢,这锅我们可不背!你们老说我眼贼,得,我刚还真就看见小栀喊孙楚楚姨,人娘俩儿和和气气一块进门来着。我说话直别不爱听哈,你们亲爹再难当,有人家难当啊?你听振安一口一叹的,其实你看看,人家家里这关系都处的好,怎么到你们那儿什么都不行了呢!快取取经好好学学!”
她这番嗔怪调笑恰到好处,不动声色地带过了话题刚刚里险些浮上明面的尴尬部分。乍然一下听上去仿佛是捧着沈振安信了他唱的这一出好戏,但实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