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画闲闲向后一靠,轻描淡写道:“没准儿一开始就是看季一模样不错又是自己送上门来的,临时起意地想骗咳,撩到手睡一下,想的估计也没那么复杂,可能觉得那晚一块过去玩的应该都不是什么好人,睡了也就睡了。”
“没想到碰见的是个实心眼儿的大男孩,实打实地从里纯到外,给她送烧烤就是单纯的看她一个人在那儿怪孤独的送点吃的给她过去,压根没别的图谋想法,是她会错意把人给灌倒上了,以为是419来着,结果大男孩还跟她较上真了。”
简彤目瞪口呆,“这、这也行?”
“没听说过是吧?那还是见得少。”姜画无所谓地笑笑,“你把性别调下个,再想想,是不是耳熟多了?”
是,换个性别,这就是典型的渣男欺骗单纯小姑娘身心剧情的开端走向。
如果是甜文呢,接下来的发展就是俩人因为一场特殊的相识找到了真爱。如果是虐文呢,就是小姑娘一心向明月,怎奈明月照沟渠。如果是虐恋情深呢,就得再曲折一点,小姑娘起初一心向明月,怎奈郎心如铁,等到小姑娘回头是岸了,明月就要反过来追她了
就是不知道季一赶上的是哪个剧本,又或者,哪个也不是。
几个人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别的忙他们都能帮的了季一,无论他是被带歪误入歧途需要他们把他拉回来,还是上当受骗叫人耍的团团转得要他们来给讨回公道,甚至就算是青春期叛逆来了要他们进行梳理辅导,这些都没关系,他们都能想办法来帮忙解决。
但唯独这种情况不能。
他什么都明白,能清楚地意识到这件事是错的,即便偶尔迷茫、悔不当初,也不妨碍他有自己的一套应对办法,他的本性让他知道自己想怎么做,也正在付诸于行动,就算季一的做法在他们眼里并不是完全正确,可有那么一层纠缠不清的关系发生过,这件事归结到底就只能是他和辛穗之间的事情。
他们根本不能去评判他的对错,更没资格插手进去教他该怎么做,他们唯一能干的,就是帮他规避掉在付诸实行自己应对过程中的错误选项,就像是今天——
陪辛穗来歌厅是他的应对方法,他们不能干涉反对,但为了陪辛穗而翘课,就是错误选项,他们必须要把他带回去。
除此之外,他们什么也不能再参与,尤其是大家又都不瞎!就照这俩人之间现在说不清道不明的相处来看,不出意料的话,往后且还有的磨了谁知道最后会磨成什么样?
想想都觉得脑子疼。
许娓娓水喝完了,说冒烟的嗓子也缓过劲儿来了,见面前这些张如丧考妣的脸,摆摆手,乐观又沧桑,“嗐,咱什么没见过没经过啊,这点事完全没理由过不去啊!你们想啊,只要不是不孕不育不想,那以后咱肯定都得有崽子,对吧?”
“有崽子那感情启蒙肯定是跑不了了!我就他妈烦这个,自己都没整明白呢还教别人!”她摇摇头,说的跟真事一样,“这会儿正好了么不就,都是劳心费力的事,先拿季一练练手,熟悉熟悉,淌条路出来,以后也算是个经验!”
她三两句话就给季一降了辈儿,给在场全员塞了个儿子,几个人正哭笑不得时,季一终于哄好大姐大,从歌厅里出来了。
他还不知道自己说会儿话的功夫就多了群“爸爸妈妈们”,推开门见所有人都在外面站着等他,再想想刚在包房里还险些急了眼风把他吹得清醒冷静了,也吹得不好意思了,季一有些讷讷地挠了下头。
“得,季小爷归队了,咱们今儿晚上也算没白跑。”姜画语调轻快,笑眯眯给他递了个台阶,看眼时间,“十一点多了,回去还得挨顿审了,怎么着,撤吧咱?”
季一这些日子悬荡在半空的心总算在今晚落回了坚实的避风港,强大的后盾让他紧绷了一个多月的神经彻彻底底的放松下来,他抹了下眼角,咧嘴一乐,笑得有点冒傻气。
谢嘉言上前一把勾住他脖子,大力将他从台阶上拖下来,使劲骂他,“等蛋呢啊!还真当自己是个爷了呗!等着我们请你啊,用不用再跪地上给你垫个脚凳让你踩着上车啊,走了走了!!”
八个人把季一拥在中间往车停的方向走去。余湘看他这一脸傻笑的蠢相,实在忧心他这个猪脑子上当挨骗,内心愁肠百结,脸上却还是冻得没化开,冷声冷气地试探,“她就这么痛快放你走了,没再说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