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就有人猜测道:“这李云月是不是和县太爷勾搭在一起,要害咱们村的人了?或者是谋财?”
这个说法一传十十传百,沸沸扬扬的,让李云月在极快的时间里边,成为和县太爷勾搭在一起的恶人。
“这大半年来,李云月一直在做好人,现在她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为什么她赚的钱这么多呀?为什么她家既能起新房子,还能扩建书院呀?甚至能出资让这么多孩子上学堂?都是因为她后头有县太爷撑腰呀!”
“要是我身后有个这样的大人物,我肯定做得比她还好!”
“哎呀呀,咱们的好日子要过去了,也不知道李云月和县太爷会勾搭出什么肮脏事来,这可咋整啊?”
“肯定是没好事的,我心里也悬着呢,只能先看看了!”
“要我说,当初咱们石河村,就不该让安家人搬过来住下,现在可算摊上大事了吧?”
各种各样糟糕的、诋毁的话语,如同瘟疫一般,迅速在十里八乡传开了,每个人都过得战战兢兢的。
书院也因此受到了影响,不少父母都禁止孩子到书院来读书了,每天他们都有新借口,就是不来。
原本有五十九个孩子的,在短短的五天时间内,居然有十九个孩子没来。
而那些言论,李云月心中自然是有数的,可现在还没找到商家投资修路的事呢,她也不能在此时将修路的事说出去啊。
她只能去找村长,让村长跟大家说,请大家放心,她李云月不会害人的,否则的话,就让上天惩罚他们一家没饭吃。
村长的确有帮她办事,可惜收效甚微,本来没有的事儿,天天被人拿出来说,再不真实的事听起来,都觉得是真的了。
大家能不心中惶惶吗?
大概是怀孕的缘故,李云月也忽然变得敏感,被这件事影响到了,晚上久久无法入眠。
躺在她身边的安七墨就道:“既然如此难受的话,不如我明天就跑夷州城一趟,去找找陈老爷,看看他怎么说?可否愿意出资修路?也好堵住村民们的嘴,你觉得如何?”
到目前为止,李云月还没原谅安七墨先前误会她和何越松的事,这些日子,也仍旧没给他好脸色。
他也的确饱受煎熬,不过,两人的关系倒是没有先前那般紧张了。
听了他的话,她转过头打开眼睛看着他,想了想,然后道:“你都决定好了,那就去吧。”
她肯定的答案,听得安七墨心中一喜,心头想着,自己做好了这件事,她大概就能原谅自己了吧?
“阿月,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我会给你带好消息回来的,你在家里头好好地等着我,知道吗?”
李云月嘴角弯起,却没笑。
“你放心便是,我才有了身子,还不影响行动的,就算行动真有不便,家中不还有婆婆吗?”
这话的言外之意便是,她不是非得身边有他才行,先前她得知怀孕时,他不在家,她也照样挺过来了。
安七墨沉默下来,好像现在他怎么说、怎么做,都会被她推得远远的,既然如此,他只好将这个难题,交给时间了。
希望过去这段时间之后,他的阿月能够原谅他。
……
翌日早上,吃了早餐,安七墨与李云月一块出门,只是她去书院,而他要去夷州城。
走到分岔路,他希望能够听到她叮嘱的话语,可他还是失望了,李云月什么话也没讲,就往书院的方向走去。
安七墨在原地站了片刻,喊她,“阿月?”
李云月停下脚步,回转身来看着他,“什么?”
安七墨大步上前,张开双臂将她紧紧抱住,“你在家里要好好的,别累坏自己的身体,替我照顾好你自己和孩子,知道吗?”
李云月沉默半晌,轻轻抱住他精瘦的腰身,“嗯”了一声,“我会的,你放心去吧。”
仅此一句话,于安七墨来说,便已经算是非常温暖的话语了,他又用力地抱了她几下,才松开双臂,笑着道:“你快去书院吧,我看着你走过那个拐角,我再走。”
李云月此刻的心情有点复杂,想要对他说些好听的话,可又不想说,最终她只是点点头,什么也没说,转身便走了。
拐角之后,安志柏正在前边等她,见到她来,也没说什么,就转身往书院的方向走去,李云月在后头跟上他的脚步。
却说安七墨在看到李云月的身影消失之后,这才快步地走向村口,然后快速地去往夷州城。
刚才她没有拒绝他的拥抱,还回应他的叮嘱了,这给了他巨大的力量,让他感觉心里不再那么拔凉拔凉的,也有了希望往前走着。
这一天,李云月在和孩子们上课的时候,走神的次数很多,总不时地往门外或窗外望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或许她内心深处还是不放心安七墨独自跑这一趟吧?
以前他没在她心上的时候,他自个儿去夷州城也好、独自去打猎也罢,她心头也没什么紧张感,可现下不行了,怀了孩子之后,她好像变得格外敏感,不见他一两个时辰,她心中就不安。
即使她还在和他冷战着。
大概这就是爱情吧?一边怨他,却又一边愿他安好。
晚饭有梁氏准备,下了学堂回家之后,李云月不需要进厨房,见天色还早,安七墨也还没回来,她就拿要洗的衣服泡上,再拿来扫帚打扫屋里屋外,之后再将泡软的衣服给洗了。
安七墨不在家拎水,安志柏就小半桶小半桶地给她拎到院子里,避免她干重活,不过别人家的妇人,在即将临盆的时候,多数还在田地里干活。
李云月觉得自己怀孕的日子,过得已经算是非常娇贵了。
天色将晚,暮色即将四合,李云月在晾衣服的时候,不住地往院子外看去,不见安七墨回来,心中总是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