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想要他落马,不容易啊。
想要弄垮他,得搜集他作恶的证据,搜集之后,得上奏到更高一级的官员,也就是朝廷了,朝廷在平阳城,夷州城距离平阳城有上千公里,等证据上奏到朝廷了,还得朝廷安排人手下来查探真实情况。
查探得需要时间,且还得保证这个下来查探的官员,是个好官,不然和廖奇伟沆瀣一气,不仅没能扳倒廖奇伟,还惹来一身灾祸。
如果来的是个好官,还有很多程序要走,来来回回,没有个半年时间,是不行的。
官员想要拿走百姓的性命,何其简单?可百姓想要贪官污吏落马,却无比艰难!
村长长叹一声,缓缓从椅子上起身,“算来,是我为难你和七墨了,这件事暂时就先搁置吧,咱不谈了,现下村民们的生活,能过成这样,就已经算是很好了,不能再多贪心。”
“村长能想通就好。总有一天,道路还是会挖通的,需要我们去坚持。”李云月握着拳头,做了个加油的动作。
石村长就也跟着笑起来,摆摆手,就离开了。
暮色已经四合,李云月转身往屋内走,梁氏在屋子里缝补衣裳,安志柏坐在旁边看书。
后院传来安七墨劈柴的声音。
“村长在外头和你说什么了?让你组织大家伙,继续挖路?”李云月正要去后院,便听梁氏如此问道。
“嗯,村长的确有这个意思。”既然婆婆已经听到,那她就不好再隐瞒。
梁氏的目光,落到她的肚子上,现下她怀孕已经四个月,开始显怀了!
“看看你的肚子,都已经大起来了,还要瞎折腾,不管怎样,这次我坚决不许你和七墨再胡闹了,那路,他们想挖就自个儿想办法去,反正你和七墨不得参与其中。”
“你忘记先前廖知府来过的事了?你忘记当时的处境,是有多糟糕了?你忘记我和志柏差点被吓死了?为了咱家的和平,我坚决不许你们再去组织挖路的事儿了。村民们得了便利,也没谁念着你们、感谢你们。”
“婆婆说得很在理,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我都没有忘记,村民们也大多不知好歹,所以,我刚才拒绝村长了。”
梁氏虽然有时候说话不好听,但不可否认,她说的是事实,且也的确是为她和安七墨好。
也的确,有些人是没有人性的,你怎么做,那些人还是不会满意。
当然,也有很多人,是很好的,李云月就跟自己说,她是在为这部分好人做事情,心头也就没有委屈了。
“此话当真?你刚才真的拒绝村长了?”
“是的呀,我真的拒绝了,您是我的婆婆,志柏是我的弟弟,我总不能让你们两个我最亲的亲人,总生活在担惊受怕中吧?”李云月笑道。
这话听得安志柏都忍不住,将目光从书本上挪开,看了李云月一眼。
李云月笑了笑,“我去后院看看七墨,劈了多少柴。”
“终于知道为家人着想了。”梁氏嘀咕道。
不过李云月听不到,她已经来到后院,安七墨将劈好的柴,堆成一堆一堆的,干净整洁,且拿的时候方便。
“都劈好了吗?今晚不需要点灯继续劈了吧?”
“都劈好了,应该够烧三天了,不必要今晚全部劈好。”
“那就可以休息,我去给你打水,你准备洗把脸。”
“多谢娘子。”
晚上躺在床上吹了烛火之后,李云月才将村长来找自己的事儿,告知安七墨。
安七墨终究是不放心,“那阿月,你心里究竟是怎样想的?”
放弃挖通颍州的路,不是她的风格,安七墨总觉得,她心中还有其他想法。
“你不知道怀孕的女子,都会变笨吗?一孕傻三年,我现在能想的,就是平平安安地将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其他的事我暂时不想去想。”
这些年月以来,她为别人想的也不少了,恰逢怀孕,她想好好休息一下,多为亲近的人着想,更远、更大的事,她想要先放一放。
安七墨从她的语气里,听出了岁月静好,忍不住弯唇而笑,伸手抚摸她的脸颊。
“阿月,此刻我觉得,你完全是属于我一个人的。”
李云月一怔,旋即往他怀里蹭了蹭,主动抱住他。
安七墨脸上的笑意,越加深浓。
……
然,他们二人尚且不知,傍晚时分,李云月与村长的对话,被刚好路过他们家院子门口的一名妇人,给听到了。
此妇人是石河村的媳妇儿,从桂花村嫁过来的,是为王氏,却也是黄家村黄友财娘子张氏的表妹。
一听到要挖路,她就立即跑去黄家村,找到张氏与黄友财。
“表姐、表姐夫,我刚路过安家门口时,听到村长在和李云月商量着,挖通去往颍州的路。”
先前张氏来石河村闹腾的事,王氏自然也知道,在她心里,觉得自家表姐被李云月他们狠狠欺负了,怎么着也要欺负回去,才肯作罢。
现在他们要挖路,王氏便觉得,这是表姐和表姐夫,报复回去的好时机,至于怎么报复,她却不知,只想着将此事告知他们夫妻便好。
黄友财夫妻听了后,相视一眼,却什么情绪也没表露出来。
黄友财道:“挖路是好事啊,大家又有事可做了,还能挣钱,是吧?”
王氏有点摸不准表姐夫是咋想的了,总不能让她提出来,要他们去报复李云月他们吧?
既然他们觉得是好事,那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啥也不说得了。
王氏在他们家坐了一会儿,就回家了。
她一走,张氏就看向自己的夫君黄友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