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他还在这里,放了个大坛子,里边放有满坛子的干净水,可以喝的。
李云月索性在这个小空间里坐下发呆起来,他走之前,完全预设了,战争会到达石河村,他这是做好……回不来的准备了吗?
想到这一层,李云月感觉自己的心脏,被紧紧地攥着,几乎要呼吸不上来。
他将一切都准备好了,可他想过没有,他如此这些行为,于她来说,是多么残忍!
她都已经有他的孩子了,她和孩子,怎么能够失去他?
不能的!
李云月发现自己又忍不住悲伤了,再这样下去,她肯定会被这种悲伤情绪压垮的。
她吸了吸鼻子,立即站起来,将自己随身带来的一些大米,也往安七墨那个装大米的袋子里放去。之后,她还要想办法将其他东西都运过来呢,以防万一。
她将袋子扎好,才往外面走,站到洞口去,这里光线好、风也清爽,风吹过头发的感觉,很舒服。
已经快到中午时分了,她没敢在山洞中呆太久,怕梁氏和安志柏见不到她会着急,所以,她很快就转身往回走去。
到了山洞入口,她按照先前安七墨藏好的方式,将蜡烛藏好,便下山了。
她一个孕妇,下山可不比上山容易,腿脚会抖,还要注意滑到,所以速度格外的慢。
好在最后,她也安然下山了,回到家时,便见安志柏正准备出门找她。
“嫂子,你去哪儿了?一早上没见你,娘都要担心了,让我去找你回来吃午饭。”
安志柏说话的同时,转身往饭厅走去。
李云月说:“我去河边走了一圈,天气太好,就忘记回来了,抱歉啊。”
她去洗了个手,便上桌吃午饭。
对于她早上出门太久这件事,梁氏倒是没多说什么,只让她注意安全,今时不比往日,就算要折腾,也得等到孩子生下来,再折腾。
李云月全都乖乖应好。
今天结束,明日便又要上学堂了,孩子们越发懂事乖巧。
李云月知道,孩子们的“忽然长大”,有廖奇伟的一份“功劳”。是廖奇伟让他们提前看到了残忍,提前知道了生活的不容易,提前知道了——任何糟糕的事情,随时都有可能发生,他们得时刻做好准备,不要给别人添麻烦。
这样的“成长”,委实让人心酸,却又无可奈何,李云月能够做的,也只是尽心尽力地教学。
只要书院还存在一天,她会一天格尽职守。
除了上学堂之外,有时候下学堂早,李云月见时间充裕,便一点一点地将自己从夷州城买来的东西,都往山上运。
刚开始的一两次,她花费的时间比较长,后面她熟悉路况了,花费的时间就不多了,基本上能够赶在天黑前回来,不让家人担心。
转眼,便是半个月时间过去。
先前被廖奇伟折磨虐待的受伤村民们,伤势也差不多好了,只要受伤最严重的三两个人,还在恢复当中。
可,他们还是得待在山洞中,他们是从廖奇伟手下“逃”出来的,在廖奇伟的呼声下,他们成为了“逃兵”,即便他们不是逃兵,他们也不能轻易出去,因为,廖奇伟听到风声,肯定会派人来抓他们。
这日傍晚,李云月下学堂,就见石村长等在书院门口,她心中一惊,问道:“村长,你怎么来了?”
石村长叹了口气,“现在大伙儿的日子不好过呀,李夫子,你可知道是何原因?那些村民,他们都在家乡,可却无法归家,家中的活计,只能依靠弱小的妻儿、年老的父母,怕是日子过不下去了。”
“待在山洞里的村民们,也开始自责,不能为家人做事情,一个个都吵嚷着要出来,这可如何是好啊?李夫子,你可有什么办法没有?”
李云月沉吟片刻,道:“这个时候,他们是万万不能出来的,不过,他们也不能一直待在山中,至于何时出来,容我再想想。”
石村长跟在她身侧,等着她想法。
“村长,现今夷州城内情况如何,你可知道?”
“听说来了很多难民,还说燕国将士,在准备攻打江州了,江州距离沧州近,那儿的人听说了沧州百姓的惨状,便都纷纷往别处逃跑了。”石村长又重重叹了口气,“我们大齐的将士,便如此不堪一击吗?竟被敌国攻了进来,这战争何时才是尽头啊!”
大齐的将士,是否不堪一击,李云月不太清楚,但她清楚,她的夫君正在战火中拼命,他很厉害,一点都没有不堪。
至于大齐之所以这么轻易,就被对方攻下一座城池,兴许大齐早已经从自身内部开始瓦解,别人一攻就破。
如此形势,又岂止是三两个有能之士可阻挡的?
多少的成功、和平,是建立在前辈的多少次起义和变革之后啊!
想到这些,李云月也跟着叹了口气,难道说,她和安七墨、以及这广大的村民,要成为历史的炮灰了吗?
“村长,您今晚会到山洞中去看村民们吗?如果您去的话,就告诉他们,暂时不能出来,若他们不听,你便恐吓他们,说廖奇伟天天派人过来把守,他们若出来,会连累家人丧命,让他们好好想想!”
“可是,李夫子,他们也不能一辈子,都待在山洞中啊。”
“这个我知道,但我需要好好想想,才能知道怎么办,我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对了,您知道现下谁最了解夷州城内的情况吗?我想知道那边现今如何了。”
“连日来,我们村子的人,鲜少进城了,怕是谁都不了解,你若是想知道……”
村长的话,倏忽停下,他忽地看向出村子的道路那边,“李夫子,你看看,那边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