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内的廖奇伟,必定不会有所作为,他不坑害夷州城百姓就已经不错,如何能够奢望他帮助安七墨攻入城内?
“云月,我们回去吧,回去歇着吧,现在廖奇伟被带走了,咱们能好好歇歇了。”梁氏说道。
儿媳妇儿怀孕,为着孙子着想的缘故,梁氏是断然不会让李云月踏足死人之家的。
因此,李云月也没机会帮助别人家料理后事。
廖奇伟的事情闹得太大,第二天到底还是没法开学,倒是中午的时候,何越松来探望李云月。
李云月在客厅招待着他。
“何夫子怎么过来了?其实,我不在书院的时间里,你倒是可以独自给孩子们上课,现在遭难的,也就石河村而已,别的村子情况倒还算好的。”
何越松喝了口茶,“也不算好啊,这段时间,总有外乡人涌入,彻底打破了大家原有的平静生活。”
“也对,自然资源本就这么点,光是本村的人生活,就已经足够艰难,外乡的人再来,资源就不够了,平静自然就被打破了。可是,他们都不知道,燕国将士已经到达夷州城了吗?他们为什么不再到别处去求生?”
何越松略作沉吟,说道:“兴许他们从别处来这里,就已经耗费了全部力气,即使即将要面对死亡,他们也没办法再继续跑到下一个别处去了吧。”
李云月沉默下来。
何越松也不再说话。
约过去一盏茶的功夫,何越松打破沉默,“明日我便打开书院大门,让孩子继续上课。”
李云月抬眸看他,眼睛里闪过一丝赞赏,这份魄力和胆识,非一般人所能有。在战火连天的岁月里,坚持授业解惑,完全是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的。
“李夫子会走吗?”
“我?我肯定不会走的。当然,若是有士兵要来这里杀人,我还是会躲一躲的。我夫君还没回来,我不走,若是走了,他会找不到家在何处。”
说着,李云月弯唇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自己说太多了。
何越松眸子里闪过一丝黯然,却是一闪而逝,很难捕捉到。
“李夫子对自家夫君,当真是情深,令人羡慕。”
“有什么好羡慕的?你若是愿意,随时也能娶一个好姑娘进门,若你离家,你的姑娘自然也会思念你、担心你的。只是你自己不愿意成婚。”
“不是不愿意,是没遇到合适的。”
李云月暗笑,这年代不都是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何越松竟如此先进地提出“合适”二字,可见他自己对婚姻的要求,挺高的。
她附和道:“那就再缓缓吧,反正你也还年轻,不必着急娶妻之事。”
“年轻?”何越松愕然,如他这般年纪的男子,膝下早有七八岁大的孩子了,他如何还算年轻?
对,他的确算年轻,但对于成婚年龄,他却已经算超级大龄了。
“对啊,年轻,男子三十而立,你未到三十岁,可不就是年轻?”
何越松笑起来,“李夫子当真会安慰人,你这般说,我即便是不成婚,也没有压力了。”
原本沉重的氛围,被他们这么岔开话题,氛围到也变得轻松许多。
何越松又与李云月闲谈了会儿,见李云月精神状态尚好,便起身告辞。
李云月亲自将他送到门外。
其他的人家,也都在收拾自家的家里家外,由于廖奇伟的捣乱,大家的生活都遭到了严重的毁损,现在大家都在努力地想要变回原样。
只是先前死了人的人家,还沉浸在悲伤当中,尤其是死了孩子和夫君的,很是难熬。
大家得空了,便都过去陪伴着、安慰着。
很意外的,石河村因为燕国将士的到来,而恢复了平静。躲在山洞的男人得以回家了,廖奇伟也不会在石河村居住了。
是意外,也算因祸得福。
待在家里的李云月,一边做饭一边想,该用什么办法去见安七墨一面。安七墨还在江州的时候,她一心只盼望他平安健康,也没有疯狂地想要见他。
可得知安七墨就在夷州城附近,她便控制不住,疯狂地想要见他了。
晚饭还没有做好,外头传来呼唤声,不一会儿,安志柏就带着王六八来到厨房,王六八让安志柏出去,他单独留下来和李云月谈话。
“那狗官已经被燕国士兵带走了,这对石河村来说,当真是一大快事。”王六八率先说道。
“是的,的确是快事。不过,你今天过来,主要是说这件事的?”
想必廖奇伟的举动以及下场,已经传遍十里八乡,王六八犯不着为了和她说这件事,就跑过来,他肯定有其他目的。
王六八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云月姐,你太聪明了,我有什么事情,都瞒不住你。”
“既然知道瞒不住,那就不要瞒。”李云月直接道。
“其实,是这样的,云月姐,我知道燕国士兵,已经进入夷州城,我知道你肯定会很思念七墨哥,也很担忧他,所以,我来找你,是请求你,千万千万不要冒险去找他。”
原来是来阻止她去见安七墨的!李云月抬头深深地看了王六八一眼,眼前的男子,已经不复初次见面时,那般羸弱,他已经长成一个大男孩,已经到了可以说亲的年龄了。
是啊,现在站在她面前的人,可以算得上是一个大人,所以思虑才会这般的多。
李云月往灶里放柴禾,没有立即回答他。
“云月姐,不是吧?你当真已经计划好,要去找七墨哥了?我跟你说,外头战火连天,很是危险,就是七墨哥告诉我,一定要看着你,不许你出去冒险的!”王六八着急不已,也跟着在她身边蹲下来,苦口婆心地劝说她。
李云月却道:“你放心吧,我不会去冒险的。”
“当真?”王六八不信。
“当然!”她站起来,摸摸自己的肚子,“我会护着孩子的,不会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