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和安七墨发脾气不应该,也知道他心里难受,可她心里也难受啊!既然要出去做事、要跟他说话,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语气,不然她就选择沉默了。
安七墨看她一眼,沉沉道:“明早再去,今日已经晚了。”
“你现在不着急了?你不是看不得他们处在水深火热当中吗?”
“是啊,我看不得,可他们已经处在水深火热当中了,短时间内我们是做不出什么效果来的,既然如此,那便明日再去。”
这是进入沧州境内之后,安七墨说的最长的一句话。
李云月咬着唇,一会儿后,她红着眼眶道:“七墨,这样的灾难,朝廷那边是该派人前来救济难民的。想必朝廷也已经派人来了,你我不是朝廷派来的人,我们做的事,都是出自善心,而不是必须。”
“你在夷州城内,过着吃饱穿暖的日子,当然可以说救济难民不是你的必须,可是我,我亲眼看着沧州从繁荣到破败到现在这个样子,所以,救济他们对我来说是必须!”安七墨忽然站起来,语气冷沉地脱口而出。
“你说什么?你是想说,我在夷州城内过着好日子?从来没有经历过担惊受怕的事情,我对这边的百姓没有同情心?”李云月的眼圈再次迅速地红起来,一颗心都寒了,她真的没想到安七墨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安七墨,你不能因为自己经历过苦难,就觉得全世界的人都得理解你、哄着你。我是没经历过你经历过的事情,我也没经历过这里的百姓经历过的事情,我更没有成为过难民,可这难道就得成为我必须救济他们的理由吗?”
“我只是个普通人,我也有自己要牵挂的人,在帮助难民一事上,我尽了自己全部的能力,我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为什么要必须帮助谁?而且他们有自己的能力和生活,不见得完全就需要我们帮助!你得把那些难民当成人,不用去包办人家的生活,你得让人家有自己生存的能力!”
她说得掷地有声,可说完之后,到底还是因为委屈,而掉下眼泪来。
安七墨眉头拧得更深,似乎是不耐烦似的,带着他自己都不察觉的口吻道:“好了,你别说了,我刚才的话,你就当我没有说过,让这件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