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和秘书都不敢出声。
绑的好好的头发被对方的手指插松,她把发带扯下来,重新把头发绑好,面不改色地跟两人打了招呼,才慢条斯理地走下车。
对方会发脾气完全在她的意料之中。
他本就是一个很要自尊的人,觉醒之后自尊心就更强了
自然无法忍受她在人前的嚣张索取。
池柔柔走进楼里,回到家门前,低头输入密码。
卧室里没有他的身影,他显然又躲了起来,心情不好的时候,他不喜欢见到她。
真好玩。
池柔柔忍俊不禁。
她没有打扰他,等待浴缸放水的间隙,她冲了个澡,洗去满身的酒味。
身体沉入浴缸,她将脑袋放在浴缸的头枕上,完全放松地闭上了眼睛。
康时说那是抗抑郁药,写这本书的作者有抑郁症,这会跟她的创作意图有关吗?会不会是她诞生的理由。
她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作者要设定她这样一个毫无底线的烂人,一个没有任何闪光点,一个只会折磨别人,而完全不懂爱的女人。
如果没有看过设定集,她可能真的会毫无廉耻地继续烂下去,欺骗康时换来一个月的美好时光,然后依然不答应跟他离婚,她有很完美的理由,她爱他。
她爱他,所以才会欺骗他,她爱他,所以会因他不爱她而恼怒,于是就算对方痛苦她也无所谓,她爱他嘛,不被爱已经很难过了,她有钱有权有资本,强迫他欺负他怎么了。
要怪就怪这个世界把她设定的太强大。
可如今她发现,她不爱他,她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而已,她就是无可救药的烂。
这让她对自己继续霸占对方的行为产生了一种迷惑,难道她真的只是单纯的享受对方痛苦的快感吗?
康时痛苦真的能给她带来快感吗?
浴缸里的水还在放,水逐渐从缸边漫了出去。
康时在画室里挥洒染料涂鸦了一副自己都看不懂的作品,丢下画笔之后才勉强平静下来。
池柔柔这个女人实在是让人又爱又恨。
他完全不知道应该拿她怎么办。她说把他当做情人,是不是代表她以前也在车里那样对待过其他情人。
这是极有可能的,显然是她能干得出来的事。
他真想再把她抱到阳台上吓唬一番,至少那个时候他可以从她身上看到几分人的影子,她也会害怕,也会惊惶。
不会像现在一样无法无天,好像没有任何人能管住她。
他长长吐出一口气,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染料,眉头紧拧。
墙上的挂钟已经走向了十一点,他猜测她已经睡了。她虽然酒量不错,但每次喝完酒都会睡的很快很沉,这个时候回去拿衣服她应该不会发现。
他一点都不想面对她。
卧室门被轻轻推开,男人目不斜视地走向衣帽间,脚下却忽然传来‘哒’的一声。
低头去看,卧室的地上不知何时漏满了水,水是从浴室里流出来的,在木质地板上呈现出淡淡的红。
他脸色一白,两步跨入了浴室。
池柔柔洗澡的时候素来不爱上锁,他轻而易举地拧开了门,一眼便看到躺在里面淡红色水中的女人。
“池柔柔!”他两步跨过去,一把将她拉出来,那一瞬间的恐惧让他头皮发麻,他差点以为她突然做了什么傻事。
“唔。”池柔柔扭了一下头,拧着眉发出不满的轻哼。康时瞪着她一脸被打扰到的表情,脸色逐渐由白转青。
他后知后觉想起来,她泡澡的时候喜欢放浴球,今天用的浴球显然是粉色的。亏他还以为她做了什么傻事,这个没心没肺的东西,世上的人都想不开她只怕也会活的很好。
他伸手把还在流水的龙头关了,然后松手任她滑入了水中。
半分钟后,池柔柔被水呛醒,睁开眼睛,就看到他面无表情的脸。
“……老公。”她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一看到熟悉的人,刚警醒的大脑就再次卸下防备,软软揪住他的衣角,就把脸往他身上贴:“困。”
“你还有脸困。”他躲开她的手,起身拿了浴巾来,道:“看看卧室被你弄成什么样了。”
“啊……”池柔柔的双手耷拉在浴室边缘,脑袋低垂地趴着,软软道:“怎么了嘛。”
嘴上是疑问,但行动间明显没有任何好奇,她一点都不在乎怎么回事。
康时拿着浴巾,道:“出来。”
她哼唧。
他抿住嘴唇,单手把她夹出来,拿浴巾裹着丢回床上。
浴室和卧室到处都是水。
康时闭了一下眼睛,心中郁气闷得他胸口疼,他坐在床上缓了缓,起身去将水整理干净。
收拾完这一切,床上的女人已经沉沉睡去。
依旧保持着被扔在上面的姿势,浴巾半裹,细腿在外面随意屈着,半边头发上还在朝脖子上滴着水。
早晚要被她气死。
他坐在床边,看着她额前的乱发,手指伸出又曲起。
他收手,轻轻把她翻过来,将身上湿着的地方全都拿浴巾擦干净。
她细腿轻抿,腰肢细软,双丘丰盈。不着一物的身躯处处透出诱人的气息。
男人神色平静,拉过被子把这一切都掩盖了去。
池柔柔半夜醒了,她渴得不行,伸手去拿杯子,里面已经接了水,被放在保温杯垫上,保持着可以入口的温度。
喝完了,她又缩回去,没心没肺地再次睡死了。
身侧背对着她的男人松开支着额头的手,沉默片刻,然后转过来,把她伸出去的手臂拿回来,重新放入被子里。
池柔柔毫无反应。
她这一觉睡的沉,没有做梦,也没有去另外一个世界,醒来的时候没有头痛。
抬眼才发现昨晚喝的那杯温度适宜的水里放了醒酒药。
睡的好,便醒的早,她翻了个身。身旁男人昨晚一直等她睡熟才睡去,此刻还没醒。
他喜欢平躺着睡觉,这会儿池柔柔可以清楚看到他微微偏向自己的那张脸。她伸手抚过他高挺的鼻梁,拇指停在他的唇上,也许是受到打扰,他眉头微皱,鼻间发出轻哼。
池柔柔收手,唇畔上扬。
然后她贴过去,伸手抱住了他的腰,轻轻把脸放在他的胸前。
既然不爱他,放手也就不会觉得委屈,她决定一个月后放他自由。
但这一个月,她要好好享受这个男人。
她仔细嗅着他身上熟悉到令人安心的气息,手指在真丝睡衣上划过,慢慢地解开了他的纽扣。
男人在睡梦中拧眉,他感觉脖子间好像被人放上了一只虫子,降落地点是锁骨,然后往右上爬,再贴着他的下颌往左爬,这让他微微扬了一下下巴。
他下意识抬手,想要摘去那只虫,然后摸到了一只毛茸茸的脑袋。
他隐约明白了什么,轻轻推她,嗓音微哑:“别闹。”
池柔柔跟所有女人都不一样,她好像完全不知道什么叫羞涩,什么叫害臊。她对自己的欲望坦然的让男人都感到惭愧,所以他们之间,主动权向来掌握在她的手里。
甚至他知道,其他男人也是一样的。
她不愿的时候,没有人能强迫她,她要的时候,也极少有人能抗拒她。虫子爬过他的下颌,来到他的耳朵,他不自在地偏过头,湿润的触感让他惊醒。
他睁开眼睛,伸手握住了她的肩膀,微微用力将她推开。
她容颜洁净,双目无辜,就这么跟他大眼瞪小眼。
他凝望她,“干什么。”
“早安吻。”她说,噘着嘴来亲他。被他嫌弃地避开了,于是这个吻落在他的嘴角,池柔柔笑了,嘴角她也喜欢,便多亲了一下。她压在他身上,脸跟他贴着脸,软软说:“宝贝,我昨天是不是欺负你了。”
他沉默不语。
她的确惹怒了他,她不该羞辱他,好像他真的已经不再是她的丈夫,不再需要任何尊严。
他动了一下,池柔柔微微用了力气压住他,她歪头来看他,道:“我昨天喝酒了,那一时上头……对不起嘛。”
他只能这样说。
她欺负他不是一次两次,早在还未结婚前她就喜欢欺负他。但那时他没有发现她本性如此,直到婚后,她依然那样做,他才明白,她只是把他当玩物。
“对不起啊。”池柔柔不怎么诚心地道歉,她又亲他一下,道:“我昨天好像在浴室睡着了,你抱我出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