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姒点了点头,忽然抬脚往那书房走去。“陛下!”管家阻拦不及,又被商姒身后的侍卫以眼神警告了一遍,只好默默退到一边去。
商姒跨进书房,因书房太久没进过人,桌案上都蒙了一层灰。可见沈熙不喜下人擅自进来打扫,商姒的目光扫过书房内古朴典雅的陈设,不由得微微一笑。
沈熙从小就饱读诗书,琴棋书画更是一绝,他的书房珍藏了很多奇珍异宝,甚至有失传已久的孤本。商姒摩挲着桌台,看向桌上精致的笔架山,那几只较粗的狼毫上落的灰比较少,看来他作画更甚写字。
平时也看不出他有这样的雅致。她以为,沈熙镇日忙于巴结讨好迟聿,在朝中奔波不休,看来她对他所知甚少。
商姒抬头,目光便凝在了那挂满画卷的架子上。
想知道他平日都画些什么。商姒上前,踮脚去取最上面的画,身子却忽然不稳,撞得那架子一晃,上面好几幅画都劈头盖脸的砸下来,砸得商姒捧头痛呼。
她暗暗叫苦,正要弯腰去把画捡起来,动作越忽然顿住了。
这画上的人……
画上是个美人,云鬓金钗,明眸雪肌,正盈盈笑着,眸子弯如星月,亮如星辰,身着一身鹅黄衣裙,站在树下。
这……这不是她那日被他拐去沈府的样子的吗!
商姒惊呆在原地。
沈熙这是何意?!他无端画她做什么!
她手无端有些抖,把那画卷好,又去捡其他画。
这是她身着天子礼服的时候。
这是她十三岁在御花园玩捉迷藏的时候。
这是她在长安城破后,与他初见的样子。
他画她画得惟妙惟肖,细致到每一个不经意间的神态,画中的美人仿佛要活过来一般。
为什么会这样?
她忽然想到,只有两人的殿中,旧疾复发时,他给她温柔关切的眼神,悄悄给她的那个拥抱。
“臣甘之如饴。”他在她耳边,如此宽慰她。
商姒蹲着捡画,捡着捡着,却忽然跪坐在地,陷入久久的沉默中。
沈熙这个傻子。
从画看,他早就对她上心了,可她哪里值得别人如此?她能为了活命把自己送给别人,又怎么忍心拖累别人呢。
商姒走出书房时,脸色十分冷淡。侍卫看不出丝毫端倪,只问道:“陛下要回宫吗?”
“不。”商姒道:“朕要去一处别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