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灿说出了自己的担忧,唐荀却也跟着皱了一下眉头,陷入了深思当中。
片刻后,唐荀若有所思道:“的确,灿儿,如你所说,真将室火猪一直困在此处,无异于如芒在背,随时都有可能发生意外。
特别是你若是真奉旨进京去了,室火猪一旦破开禁制,整个金陵城就要遭殃了。
必须要在你进京之前想一个方法,妥善的对付这室火猪。”
“不止是室火猪的问题,还有那陈知府的小儿子陈淼淼。”
沉默了片刻,唐灿决定将这个秘密也共享给便宜老爹。
毕竟,如同唐荀所说的那般,一旦唐灿离开金陵城,不管是去修仙门派,还是到京城去,整个金陵城都会彻底地交到唐荀的手中。
所以,这个秘密情况,唐灿还是不得不交代给他,以便他帮助自己监视陈淼淼的成长。
“恩?陈知府的小儿子,这里能有什么问题?那陈淼淼不是灿儿你招来的仙童转世么?”
听到此言,唐荀便有些想不通了,因为以他的才智,也没能看出这里面能有什么问题。
实在是他先入为主了,将唐灿真是火德星君转世的这个概念,彻底地固化在心里,当作了真理一般。
然而,唐灿接下来的话,却是将唐荀彻底地给吓到了。
“因为,那陈淼淼才是真正的火德星君转世,而我……只是一个冒牌货。父亲这下知道了吧?倘若那陈淼淼也成长了起来,恢复了星君记忆,会如何对付我,如何对付我们唐家呢?”
“什么?他他他他……他才是真正的火德星君转世?这……这竟然是真的?”
唐荀深吸一口气,哪怕他自觉这几个月来,已经将心态锻炼得很是平稳了,可以应付绝大多数危险刺激的场面。
可此时听到这个“噩耗”,却是再也淡定不起来了。
自己儿子假装了如此久的火德星君转世,竟然真的出现了,还就在金陵城里。
这个威胁,可比室火猪大太多了。
一旦火德星君记忆找回,实力暴增,不说别的,单纯是一直忠心跟随着唐灿的方德锋被策反,就足够整个唐家万劫不复了。
“父亲也不用太过于担心,我们还有足够的准备和反应时间。按照陈淼淼的成长进度,目前对我们还是没有丝毫威胁的。
至少还有两三年的时间,他才会逐步恢复记忆和提升实力的。
我们要做的,就是在此期间,疯狂提升实力,而且尽量摆脱对火神教众的倚仗,创建自己的势力。”
唐灿是真怕便宜老爹吓背气过去,所以赶紧安抚了一下他。
好一会,唐荀才接受了这个“可怕”的事实。
他强迫自己要镇定下来,因为他是儿子唐灿唯一的“谋士”了。
其他人都不可靠,灿儿只能靠自己了啊!
自己可千万不能倒下,就是硬装硬上,也能杠到底。
而且,情况再差,又能有多差呢?
还能比当初被胡城主逼到绝路的时候,更惨么?
唐家从当时濒临家破人亡的小家族,一直成长到现在这个掌控金陵城和火神教众的庞然大物,早就已经赚够本了。
当时都不怕!
现在实力更强,还怕个鸟?
想想灿儿手下的那十几个元婴长老,还有成千上万的火神教众,以及能够绝对保命躲藏的狗洞bug,唐荀又觉得,情况也没那么糟糕。
不怕!
干就是!
反正有灿儿带着……
管他是一个仙君还是两个仙君,敢和我唐家作对,统统都给干死。
干死仙君!
嚯!
唐荀顿时胸中也是一阵热血沸腾,咱唐家现在都能这么牛气哄哄了?
直接干仙君了?
“灿儿!不管怎么样,为父都会全力协助你的。上京城的事,不容再拖下去了。
金陵城这边,你就交给我吧!留一两个元婴长老给我,足够维护城内的治安即可。
其他你都带在路上护身,尤其是方德锋长老,他的二阶三昧真火,足以保你无恙了。
室火猪和火德转世,为父都会帮你看着。实在不行的话,为父会当机立断,用尽一切办法,将这二者灭杀。
成大事,不拘小节。哪怕那陈淼淼此时是婴儿状态,要杀还是得杀。
你不是说,那火德洞府内可以屏蔽仙君转世的护法天劫么?那就将陈淼淼带到那下面再杀。
就杀给那室火猪看,让他瞅瞅,连比他强大的火德星君转世,我们说杀就杀,看他还敢不敢不臣服?
等到你快速晋升到金丹期时,再用【紫金葫芦】将他收服,纳为己用!
管他什么仙君不仙君,听话的留下,不听话的干死便是!哈哈……”
心中痛下了决心后,唐荀也觉得念头更加通达,他的儒家思想,也在一步一步的进行着转变和精进。
“好!父亲说的在理,我们唐家发展到现在,本来就已经大赚了。何必前怕狼,后怕虎的。仙君又怎么样,干死便是。哈哈……”
感受到便宜老爹的豪意,唐灿也是一阵念头通达的舒爽。
他也觉得,近来自己也是有些着相了。
因为生怕被人算计,所以行事的时候,又变得拖泥带水,有些顾虑重重了。
谨慎小心是必须的,但该大胆该拼一把的时候,却不要有过多的犹豫和踌躇,这样容易丧失最佳的出手时机。
现在和唐荀这么一番交流过后,唐灿的内心就不再纠结了。
东土大陆九国,还有诸多仙门教派,各种仙君的转世之身……
这个世界,太多的精彩和机遇在等着自己,又岂能因为怕死,被一座金陵城困守在这里呢?
“行!父亲,再过几日,我便动身前往梁京城。倒是要见见这昏庸的梁皇,看看他是否和传说当中一般昏聩无能。
还有那梁京城内的贡院和国子监,也不知道那些当朝的大儒们,是否名不副实,到时候再拿出一些诗词文章来,惊爆他们的眼睛。
对了!更有那后宫当中的德妃,不是她怂恿一众后妃,让梁皇招我进京的么?我也见识见识这位将陛下迷得五迷三道的妖妃……”
打定心思后,唐灿也不打算继续苟着修炼了。
目前他突破到筑基期的修为,已经是神速,再快可就真正的根基和心境不稳了。
趁着上京城这段路,唐灿也想磨炼一下自己的心境,增长沿途的见闻,领略这东土大陆真正的风情。
“恩!那就暂定三日后出发吧!在这期间,灿儿你将城中的一些事务先处理掉……”
唐荀一边说着,一边整理唐灿的诗稿。
然而,就当他再次翻到一篇诗文时,却又是猛的一皱眉,陷入了某中深思当中。
这一沉思,便是好久……
唐灿在一旁见状,也很好奇,怎么看一首诗能看这么久。
而且,他的元神展开,却也并没有发现唐荀的身体和元神,有大的变化啊!
不过,他也没有开口打断唐荀的沉思,而是默默在一旁守着,等待父亲自己醒悟过来。
良久过后,唐荀终于一阵恍惚,然后惊喜地说道:“是这首诗!就是这一首诗!”
“父亲,怎么了?你盯着这篇【行路难】已经看了将近半个时辰了,到底这首【行路难】有什么不同?竟然能令你如此激动兴奋?”
唐灿也盯这首李白的【行路难】看了下,并没有丝毫的异常啊!
倒是当初唐灿第一次在课本上看的【行路难】的时候,被李白诗句当中那“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的乐观与豪气震撼过。
可此时再看,早已经没有了当初少年时的那一份冲动和豪气了。
而且,这篇【行路难】被唐灿和那么多的名家诗篇放在一起,也就并不会显得多么的“出众”。
然而,接下来唐荀说的话,却又是着实将唐灿给惊了一把。
“就是这一篇【行路难】!灿儿,这首诗为父见过。真的!不骗你!在你拿出这一首诗之前,为父就见过。
难怪之前我看到这一首诗的时候,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但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还以为是之前你曾拿给为父看过。
可就在刚刚,再次一瞟之下,为父想起来了。是在我四岁的时候,一次因为顽皮被父亲罚在祖祠跪了一晚上。
就是那一天的夜里,也不知道是做梦还是真的。为父看见一白衣翩翩的仙人,手持一柄宝剑,在祖祠牌匾下一边喝酒舞剑一边饮诗。
而他口中所诵读的,正是这一首【行路难】。
当时为父第二天醒来时,还将此事告知了我父亲,以及现在的大长老唐孝。
他们说这是先祖显灵托梦,表明我有问脉之运,因此花费了大价钱将我送往京城贡院读书。
只可惜,为父到了贡院后,哪怕起早贪黑手不释卷,却依旧资质愚钝,在科举仕途上没有什么建树。
可是这一首改变了我命运的诗,我可以百分百确定,必是这一首【行路难】。”
说完这些,唐荀自己也觉得有些玄了起来。
他看着唐灿吃惊的表情,又疑惑道:“可是,这些诗词,不是灿儿你最近写作的么?又如何会出现在为父四岁时的梦境当中?”
至始至终,唐荀都没有怀疑过,觉得这些诗词,就是自己的儿子唐灿写作出来的。
可唐灿此时却是淡然一笑,说道:“父亲!这不奇怪,因为这些诗词,都不是我原创的。我也只是在脑海当中背了下来而已。
至于这些诗词究竟是上古还是中古诗人写的,后来失传了,还是来自仙界或者其他地方,我也说不清了。
但现在看情况,似乎这【行路难】是我们唐家的先祖写的?
否则,怎么会在父亲你四岁时,在祖祠托梦于你呢?”
如此一来,就太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