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醉这一巴掌下来倒是直接把吕青庭给打懵了。
也不单单是吕青庭,就连程靖蓝和程靖祎也都被林醉的动作吓了一跳。
林醉这是头一次打人巴掌,打完了之后也是被自己莽撞的行径吓到。而刚才因为听到吕青庭提起程雨榛,又胡言乱语地说了一堆,气上心头,真是牟足了劲儿往吕青庭脸上招呼。这下收回了手,林醉还觉得自己的手有些发颤,而掌心也火辣辣的。
程靖蓝适才听到了吕青庭的口不择言之后便想伸手将吕青庭的嘴捂上,却没料到林醉的速度更快。林醉这一巴掌下去反而阻止了吕青庭接下来的话,程靖蓝顿时也松了口气。他与林醉不同,林醉只是与人定亲,而且林家一直瞒着,倒也没有闹得人尽皆知。可他许了人家是事实,甚至已经过了明路,连婚期都定下了……这事情本来没人提起就算了,现在吕青庭在宫里说起,万一要问罪,那他和那个定好的人家可都没跑了!
吕青庭被林醉这一巴掌扇得偏过头去,好半天没有动作。他显然是没料到林醉会对自己动手,一时有些晃神。待回过神来之后,吕青庭猛地转过头来瞋目圆瞪,扬起手来要还林醉一个耳光。
程靖蓝一看到吕青庭脸上那个红彤彤的五指印便也是被惊到。他刚才是听到一声脆响,但整个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吕青庭说他许了人家这件事上”,现在没去注意林醉的动作,恰逢吕青庭别过头去,自是不好察觉。现在一看吕青庭的脸带着巴掌印还恶狠狠地盯着林醉,脸上扭曲着……怎么看都是要冲林醉发难了。
想到这里,程靖蓝立刻手忙脚乱地伸手抓住了吕青庭的手腕,以防他对林醉做出什么报复性的举动。
吕青庭挣扎了半天都没能腾出手来给能给林醉点儿颜色瞧瞧,这就咬牙切齿地开口说道:“好啊!只有你们是一家人是吧?你们合起伙来欺负我是吧?!”
程靖祎则在一边帮着将吕青庭钳制住林醉的手掰开,林醉这才得以脱身。他伸手揉了揉刚才被吕青庭死死扣住的胳膊,退了两步,却在听到吕青庭的话之后暗道不好。吕青庭发起疯来向来是没有理智的,而且自己刚才那一巴掌下去,显然已经惹怒了吕青庭……林醉现在就怕吕青庭会说出什么更难听的话来。
“你们这是在闹什么?!”负责林醉他们偏殿的内监闻讯赶来,这一迈进院子就看到那边的家人子们已经围作一团,这便快步赶上前去将人拉开。
此时程靖蓝他们听到了内监的惊呼声,赶忙将钳制着吕青庭的手松开。吕青庭正挣扎得厉害的时候,恰逢旁人松了手,那简直就是如鱼得水,这就施展开了,也不管身边究竟是谁,只当是刚才拉着自己的程家人,逮到就卯足了劲儿往地上推。
“哎哟!”
内监没料到这家人子竟敢朝自己动手,一时不查,竟被吕青庭推到在地,这就连声哀嚎起来。
周围的家人子们本来就只是在看热闹罢了,对于林醉这个竞争对手当中丢脸,他们自然是乐见其成的,但现在吕青庭连内监都敢推,这就把周围的人都吓坏了,唯恐自己一个不小心就被吕青庭盯上了。
“公公,你没事吧?!”在一边守着的宫人这便赶紧扑上前去,要将主管扶起来。
主管内监一边被宫人扶起身,一边连声“哎哟”,旁人瞧着只当是他痛得不行了。
吕青庭动完了手才发现自己推错了人,整个人正是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主管内监“哎哟”了半天,总算是缓过劲来,这就怒气冲冲地指着吕青庭道:“来人!把这个家人子给我抓起来!”
吕青庭犯了错,被就心慌,现在听到内监让人来拿他,更是一动也不敢动,直接就让宫人给架住了。
主管内监揉着尾骨,越想越来气,这就又高喊一声,“把刚才闹事的家人子全都给我抓起来!等杂家报告给了齐公公和马公公知道,再交由两位公公处置!”
其他的家人子一听,立刻开始庆幸自己刚才没有下场拉架,否则现在连自己都要被抓起来问罪了。
宫人们得了令,立刻将林醉与程家两兄弟一并拿下,将他们与吕青庭一道关进了屋子里。
林醉他们并没有被五花大绑,等被扭进了屋,宫人们便松开了对他们的钳制,只让他们好生在里头呆着,待两位公公来了再行处置。
吕青庭与他们本就不对付,现在又被关进了同一间屋子,那更是犹如冤家路窄一般。
程靖蓝见吕青庭似乎还要同林醉过不去,忙伸手拦了吕青庭一下,提声喊道:“吕青庭,你还要做什么!”
吕青庭瞪了程靖蓝一眼,随手推了他一把。
但程靖蓝见识了刚才吕青庭的样子,自然是有了防备,吕青庭刚一伸手他就避开了。
吕青庭见状,倒也没说什么,只冷声冷气地说:“关你什么事?识相的就自己让开!”他跟程靖蓝碰面的次数不比跟林醉碰面的次数多,而程家,若非有程雨榛领着,他也基本不会去,所以他与程靖蓝既没有过节也没有交情……两人虽然是表兄弟,但实际上与陌生人也没多大的区别了。
“现在这是在宫里,可不是你们吕家,你……”程靖蓝哪里肯让,就冲刚才吕青庭把他的亲事在大庭广众之下叫喊出来,他与吕青庭就算是杠上了。
吕青庭见程靖蓝还要护着林醉,嘴巴一动,“宫里怎么了?宫里就许你们合起伙来欺负我?”
程靖祎从吕青庭对林醉发难开始就在院子里,现在听到吕青庭这般颠倒是非黑白,将过错全都推到了别人身上,除了张口结舌之外,便是对吕青庭的逻辑感到无语得很。“明明是你自己发了疯似的揪着醉哥儿不放,怎么能叫我们合起伙来欺负你?”
“我揪着他不放?!”吕青庭见程靖祎也开始“讨伐”自己,眼神立刻阴鸷了起来,“要不是二舅偷偷给他准备好了后路,我至于揪着他不放?”
程靖蓝和程靖祎一听到“后路”两个字,便朝着林醉的方向偏了偏头。但转念一想,吕青庭在宫里这么闹起来,且不说林醉如何,就是他们程家今次应选的四个兄弟恐怕都会受到影响。
就刚才那种情况,他们如果站在一旁看着,只会被人说闲话。但是出来拉架,又会被一起处罚……归根究底就是吕青庭的不是,如果他不这么闹,大家相安无事也就罢了,现在他们既然已经被关在了一处,拿就不该再横生枝节才是。
“畅贵君的事,你到底是从哪听来的?!”程靖蓝也是疑惑不解,这事儿林醉看起来一脸茫然。而且,说畅贵君让内监对林醉多有照拂,就程靖蓝这几日的观察来看,应该并没有才对。就算是内监对林醉和颜悦色,那也是因为林醉本身在这几日的学习过程中表现优异啊!
程靖蓝虽说与林醉不在一个屋里住,但他与林醉、程靖祎三人同属一个偏殿,每日学习、考核也都在一处,自然能看到林醉的作为,知道林醉在他们这个偏殿之中的表现都属上乘……别说是这些负责教授他们、管理他们的内监了,就程靖蓝自己来说,他也是更喜欢那些个聪明懂事的家人子。
“到处都在说,我哪记得从哪听来的!”吕青庭被程靖蓝这么问,却也是想不起来,就记得忽然之间他们整个屋的家人子都在谈论这件事了。
程靖蓝也是从别的家人子那边听说的,现在听吕青庭这么讲,也觉得事有蹊跷。“说不准就是有心人在恶意散布谣言呢!”
吕青庭本就心里有了认定,现在哪里还听得进程靖蓝说话?而且程靖蓝一直以来都向着林醉,对吕青庭而言那就是站在自己的对立面。所以他现在听程靖蓝说话,怎么听怎么像在给林醉开脱。
“哼!进宫之前我就曾听爹爹提过,林家身为皇商人,可为皇子助力,今次林醉进宫,定能成为皇子妃!”吕青庭说的爹爹自然就是吕家现任的当家主夫了。
尽管整个京里的都人觉得吕家主夫不好,可在吕青庭从未见过他的亲爹,而现在这个对他更是比对自己的亲儿子还要好。与其一直惦念一个死去的人,倒不如听眼前人的话。
“果不其然,林醉这才刚进宫,就有畅贵君暗示了!”吕青庭越想越觉得没错,事情确是如此,林家果然已经跟畅贵君串通一气了。他这般说着,就又朝林醉瞪了一眼。
林醉此时正半垂着眼帘根本没有看吕青庭,要么是在走神,要么就是在想事情。
但程靖蓝听完了吕青庭的话之后眉头当即皱了起来,“你爹?”吕青庭这是把后爹的话都当真了?而且,吕家的主夫是怎么回事?怎么跟吕青庭说这些?
在程靖蓝看来,吕家主夫应该会对吕青庭亲生爹爹这边的亲戚避而不谈才是。可是现在听到吕青庭的话,明显就是吕家主夫还同吕青庭探讨过……而且,吕青庭的语气怎么听怎么不对了。
程靖蓝在心里犯着嘀咕,眉头紧蹙,却是时不时看上吕青庭一眼,总觉得有哪里不大对劲。
林醉刚才心里还在琢磨着今日这个事情怎么会闹起来,猛地回过神正听到吕青庭说他爹的那段话,当即就笑了,“果真是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