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有好些人今日看他的眼神让他觉得心里难受。有些汉子甚至佝偻着身子,再也瞧不出原先高大的样子了。
这些日子他在越国公府上自然也听了墨珣同越国公在饭桌上聊了一些。知道这次皇上给灾区已经给灾区拨了整整十九亿的银两,可是防洪工程却还是被洪水击垮了。从墨珣与越国公的话语里,林醉倒也琢磨出了一些,不外乎就是皇上怀疑有人贪污了这笔原本应该用来防洪筑堤的钱。如果真的是有人贪污,造成了这些百姓的流离失所,那就真是太过猪狗不如了!
今天那些流民排着队端着碗朝着自己颤抖地伸出手的时候,林醉不知怎么就觉得心里一酸。尤其是他们的脸上还带着害怕被拒绝的神情,那根本就不是在等他们派粥,简直就像是在十分难为情地问他讨要一样。
“大都是?”墨珣从林醉的话语里觉出了一些用词,这就细问了一句。
“呃……对,倒是有那么几个骨骼大些的汉子,看起来也挺强壮的。”
林醉这么说着,似又想起了什么,“今日也有灾民到我们面前来问,问是府上还要不要人,说他们从莱州逃难过来的,那边的家已经没有了。”
“说是签了卖身契也可以,就想讨口饭吃。”
林醉这般又多补充了一句,无非就是想探探墨珣的口风。
墨珣一看他小心翼翼地询问,便知他心中所想。然而就算越国公府真的要人,却也不能从这些流民之中挑选。万一由越国公府开了这个先例,那么之后便会有更多的灾民请求进入怀阳城了。
林醉看墨珣不应,又说了句,“我瞧着身体还行,应该是能做活的。”其实越国公府也不缺干体力活的人,但“灾民”、“流民”就是给人一种身体不好的形象,他这样多说两句,说不准……
“夫人觉得他们身体还行?”
墨珣眉头一皱,只觉得这句话听起来怎么这么怪呢。按理说,这个洪水已经持续了有好几个月了,而且这些灾民从莱州那边一路跋山涉水过来……
林醉刚想回答,却忽然也意识到有些古怪——他今日的注意力一直放在“施粥”上头,而来问工作的也是些衣着破烂的哥儿。但这些哥儿却是来问能否给他家汉子安排个什么活做做……
“如何?夫人可是想起了什么?”墨珣见林醉沉默了下来,立刻知晓林醉已经觉察到了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夫人但说无妨。”
“我总觉得有些汉子挺奇怪的,虽然衣服是破旧了些,但精气神却完全与其他的流民不同。”
“你今天施粥是一直跟爷爷在一处吗?”墨珣倒是觉得,如果林醉能察觉到,那么赵泽林应该也有所察觉了才是。
“各家有各家的粥棚,先头刚开始的时候是由几个品阶比较高的命夫牵头施粥,后来时间一长……应该是身体受不住了,这才换了家中小辈上场。”
“所以,来问你要活干的,也是后来才来问的?”
林醉点头,“确是如此,当时几位长辈也都不在场了,才有几个哥儿凑过来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