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着,赵泽林便笑了起来,“是了是了,饭吃不下就算了,晚上饿了再让厨房做点就是了。”
林醉忙不迭地点了头,简直像是逃过了一劫似的。
墨珣侧过头便看着林醉直笑,直把他笑得有些恼羞成怒,这才收回了视线。
用过了晚饭,林醉也是在许多小厮的簇拥之下,在栖桐院里消食。
墨珣不大喜欢有这么多人一直跟着自己,否则,他身边也不至于就只有怀山一个家丁伺候了。
不过,既是要陪着林醉,那么人多人少也无所谓了,反正林醉看起来并无不适,那就行了。
尽管墨珣不耐烦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自己,但却也并未显露分毫。一路上,只是与林醉这么一前一后默不作声地走着。
墨珣没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与林醉亲亲我我的兴趣,而且,如果自己真的在这么一大串人面前有什么不合时宜的举动,怕是要被林醉给“瞪”死了。
两人这么晃了大概有两盏茶的功夫,崔姆爹手臂上挂着一件毛裘这就从后头追了上来,将手臂伸到林醉眼前,“夫人,现在天气凉,还是多穿些衣服才好。”
现在还是正月里,早上才刚纷纷扬扬地飘过了几片雪,虽然此时地上已不见雪的踪迹,再加上天已经暗了下来,确实是有些凉的。
墨珣听到了崔姆爹的声音之后,便停下步子去看林醉了。
林醉还在林家的时候,到了腊月寒冬是会穿得严实些的。可是,自从跟墨珣习武之后,林醉已经没那么怕冷了。
换句话说,离开了林家之后,林醉除却嫁给墨珣的那一个冬天还穿过这么厚实的毛裘之外,就再没有穿过了……
所以,当他看见崔姆爹手里的毛裘,也不知这身衣裳是崔姆爹从哪个箱子里给挖出来的。
林醉这边刚要拒绝,崔姆爹就已经眼疾手快地将裘衣抖落开来,搭在了林醉的肩上。
林醉无法,只得伸手拢了拢衣襟,让裘衣不要滑落下去。
墨珣看着林醉这裹得像一头熊似的,倒是微微弯了眼角。
林醉倒是乖觉,知道墨珣这会儿在自己身边,定是有什么不一样的想法。待将裘衣裹好了之后,林醉立刻侧过头朝着墨珣看了一眼。
果不其然,林醉见着墨珣满眼的笑意,立刻抿了嘴。
墨珣见状,刚要安慰,就看到崔姆爹不知又从哪里掏了个手捂,递到林醉面前,示意林醉伸手,还一边道:“夫人,可别凉到了。”
墨珣这回倒是直接轻笑出声。
“姆爹,我不冷。”
林醉本来想着,就顺了崔姆爹的意,披件裘衣,也省得还那么多事。但这会儿见崔姆爹待自己像是如临大敌一般,哪里还稳得住?正月还有那么长时间,若是崔姆爹天天这么干,自己哪还受得了?倒不如早早先跟崔姆爹说清楚。
从怀胎到生产,那足足有十月呢!再加上生产之后坐月子,也还得仰仗崔姆爹他们。这个时候不说清楚,那接下来自己恐怕还有“罪”要受呢!
崔姆爹自然是不信林醉的话的,“怎么叫‘不冷’?白天才刚下过雪呢,这天气哪里不冷?”崔姆爹努努嘴,示意林醉朝后看,“你看看,后头跟着的这些个小厮,哪个穿得没你多?”
林醉还真是下意识就顺着崔姆爹的话往后看了。
只是,林醉觉得并没有催姆爹说得那么夸张。
尽管他穿得不算不算特别多,但是小厮们穿得也没很厚嘛!穿得多了,干活就不利索了!
“姆爹就别逼他了。”墨珣看笑话也就只看了那么一小会儿,当然不可能放任自己的夫郎遭罪的。
这么说着,墨珣牵过了林醉的手,“夫人的手暖得不得了。”
“哥儿怀孕初期本来就都是怕冷的。”崔姆爹只当墨珣是因为听了林醉的话,这才帮的腔,立刻面露不赞同,“姑爷不要因为少夫人说‘不冷’,就真觉得他不冷了。京里的哥儿爱美,隆冬也穿得不多,就怕穿多了显得臃肿……”
崔姆爹以为林醉也是如此,只得耐下性子来向林醉解释。而他这么一边解释着,也一边拉过了林醉的手,要将手捂套到林醉的手上。
林醉简直是拿崔姆爹没有办法,但他又不能太过用力挣脱。
一来,是怕崔姆爹年纪大了,自己若是用了劲儿,他万一一个没站稳,或是自己没把握好……若是伤到了人,那就不好了;
二来呢,后头这么多人看着,他这么拂了崔姆爹的意,那就是在小厮面前让崔姆爹没脸了。之后,崔姆爹想在栖桐院里使唤人,恐怕就难了。
不管是在哪个府里给人做下人的,都是看人下菜碟的。
如果连这么个眼力见都没有,那恐怕一辈子也就只能在外院做个杂扫,领最低的月钱了。
墨珣刚要再说,林醉就暗自用手肘碰了他一下,示意他噤声。而后便伸了手,好方便崔姆爹将手捂给自己套上。
今日就想这么着吧,等回了屋之后,他再跟崔姆爹和詹姆爹好好谈谈。
两位姆爹对自己的印象还停留在自己出嫁的那会儿,但他早就与以往不同了呀!
“出嫁之前”与“出嫁之后”,已经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了。
林醉干干脆脆地将“添衣”的这个插曲揭过了,与墨珣又晃过了一小截长廊,崔姆爹便开口道:“少夫人还是不宜太过操劳了,消食也得适度才好。”
林醉猛地听到崔姆爹的话之后,脚下就是一顿,一脸欲言又止地看向崔姆爹。
林醉这边张张嘴,话都还没出口,便已听到崔姆爹道:“过犹不及,少夫人现在怀有身孕,实在是不宜在这么冷的天里长时间行走……”
崔姆爹一张嘴絮絮叨叨地说个没完,只把林醉说得满是无奈。
墨珣看了看天色,府里也早都掌灯了,这会儿回屋也没什么。只是,林醉得脸色并不好。墨珣心知,林醉这是不想被人拘着,心中烦闷才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而林醉也不是那种会让自己受委屈的人,既然示意墨珣别开腔,那显然是有自己的想法了。
想到这里,墨珣干脆也就不吭声了,省得坏了林醉的计划。
林醉才刚穿上裘衣一会儿就觉得鼻尖冒了细汗,就算崔姆爹不开口,他也是要回到屋里去把这个裘袄给脱了的。
所以,这会儿崔姆爹开口倒还好。
林醉这么想着,明显是已经看开了。
等回到了屋里,林醉立刻就将手从手捂子里抽了出来。
刚才是与墨珣在消食,走得也并不快,但身上已能感觉到热气上来了。如果再不将崔姆爹另外给自己加的衣物取下,怕是全身都要出汗了。
洛池毕竟伺候了林醉这么些年,自然知道林醉刚才在廊下与崔姆爹说的是实话。也不敢耽搁,立刻就上前将裘衣从林醉身上取了下来。
林醉这才松了口气。
崔姆爹站在一旁看着,洛涧也是乖觉,这就取了帕子来给个林醉擦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