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豨腹诽得禁不住用尾巴在茶几上拍了拍。

什么“你所理解的是哪个意思”？

还能是哪个意思？这不是心照不宣的吗？！

听这俩人说话怎么这么累啊！

阿豨：真的好烦！

饶是阿豨在茶几上动来动去，搞出了不少小动作，但实际上却根本没能影响到林醉和墨珣两人。

尤其是林醉。

林醉没想到，明明是自己想抛出去的问题，这会儿又回到了自己身上。

他怎么理解？

还能怎么理解？！

林醉藏在广袖下的手已经虚虚地握成了拳。

眼下，他已经在师父的反问中回过了神。

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对林醉来说太匪夷所思，他根本不会失神这么长时间。或者说，自打他记事以来，就再没有什么事能让他这样忐忑不安。

师父现在正一言不发地等着自己开口，明明没有催促，脸上也只是轻笑……按理说，应该没有丝毫的压迫感才对。但不知怎么，林醉就是能感觉到不自在。

墨珣看到林醉脸上的表情已经从原来的呆滞变成了眉头紧锁，很快便意识到，是自己把人逼得太紧了。

墨珣刚要退后一步，给林醉留下一个适合的距离，却是猛地想到——今天这一出，是林醉主动挑起、主动问起的吧？怎么现在，在看到林醉的表情之后，却下意识认为是自己在为难林醉呢？

“很难回答？”

哪怕墨珣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但却还是往后退了一步，不愿让林醉为难。

“不。”林醉一看到师父后退，就已经明白过来——师父这是在给彼此一个台阶下了。

但是，林醉打心底里，不需要这样的台阶。

这样的台阶，早在两人刚进入华海秘境，在阿豨的幻境里相遇的时候就有了。

今日，不过是自己心中难安，这才主动挑起的。

“你……想娶我？”

或许是因为蜃楼的影响，又或许是因为与墨珣互称姓名的原因，让林醉没来由得就把两人的身份排到了后头。

就算眼前之人是他师父，但是，似乎只要不称他为“师父”，林醉心里就不会有太多的困惑与牵绊。

林醉把“娶”这个字说出口之后，竟是莫名松了口气。

原先不敢多想，不敢细问的事，在脱口而出了之后，换来的竟然是无比的轻松畅快。

这大概是一种……破罐子破摔，光脚不怕穿鞋吧。

林醉定了定神，抬头对上了墨珣的眼睛。

墨珣的双眼清冽明澈，看向自己的眼中满是钟灵毓秀，仿佛自己刚才的那个问句，是对他的一种唐突。

林醉是在玄九宗里长大的，并没有亲身经历过太多红尘，按理说是想不到“娶”这个字眼的。

而在他看来，师父与他，最多最多就是结为道侣。

若是结为道侣，那也算不上是谁娶了谁，双方都是平等的。

可他在阿豨的幻境里，听到的那一声“夫君”，却是实打实的。

一想到幻境里那个真实无比的自己竟然抱着墨珣的胳膊喊“夫君”……林醉的脸立刻浮现出了几分不自在，却又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

林醉在蜃楼的幻境之外已至金丹，自然不可能没有接触过宗门的任务堂，也不可能没有到凡界历练过。

“夫君”二字，摆明了就是凡界寻常人家妻子对丈夫的爱称！

林醉对此，可谓是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