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琰口上说着不与池脩之通信,暗地里没少假公济私,至少写了一封长信给池脩之汇报了京中情况,还特意说明,看池外婆上了年纪而池舅妈又瘦了不宜劳累,所以常去看望,替人家管了管门禁,还走了后门让京兆与执金吾时常派人往池外婆的宅子周围巡逻,以防生事。又说舅妈不让占用国家资源,自己只好不告诉她们池脩之的消息,但是会悄悄用推测的语气跟外婆说,外婆虽然有些担心,但是好了很多。还写了池外婆的现状,喜欢吃什么东西啦,喜欢听笑话啦。
池脩之回信:“促狭!”他是知道他家亲戚的,这两位长辈让他跟他娘操了多少心,他出京,最不放心的就是这两个女人不会过日子。郑琰肯接手这样的麻烦,池脩之也是求之不得——有老婆真好。至于受一点点管束,就池脩之本人的经验来看,克制这两个女人是必须的,尤其池舅妈曾经还有点儿小算盘,现在对郑琰还有点儿小偏见,上赶着被整,那也是自找的——郑琰对池外婆倒是挺好。
虐这样战斗为负五的渣渣,真是一点成就感都没有。以前不动,那是懒得去管,现在太闲,正好打发时间,不能真让人以为自己是个小M,逆来顺受神马的,那是自己犯贱,郑琰自认不是这样的人。池外婆本人就有巴甫洛夫反应,先是女儿后是外婆,有人给她把事情弄得顺顺当当的,她就不会管,现在来了郑琰,还是名正言顺的外孙媳妇,她也就接受事实了。谷氏尝到厉害,也熄火了。
郑琰开开心心地坐车回家。
嗯,夜路走多了难免遇到鬼,这不,在家门口被抓了个现行。两个开开心心的人遇到一起,居然都不开开心心了。一个发酸,一个发虚。
“还不进去。”郑靖业故作严肃地道。
郑琰笑着上来扶着郑靖业的胳膊:“阿爹今天辛苦了。”
“哼。”女大不中留啊。
吃饭的时候郑靖业给面子地没有取笑郑琰,郑琰吃完就闪人,闷里房里折纸鹤、折星星。先在纸上写着“平安”,晒干了,开折,将将折了两颗星星,楼梯被踩得咚咚响,杜氏那里来人通知:“七娘,长公主府上来人,说是……长公主要生了。”
郑琰丢下手中的活儿,把手里星星往桌子上一放:“阿爹在书房么?”快要宵禁了,要跨坊行动就得开路条。郑靖业的笔迹郑琰会写,大概除了顾益纯就再没几个人能分辨得出来,问题是上面得盖郑靖业的章。
快速地搞到了批条,郑琰直接骑马往庆林长公主那里跑。将出大门,鼓声响起。所以晨钟暮鼓,这是宵禁开始的信号。庆林长公主家,宜和长公主已经到了,本就是亲姐姐,经过上一次生产而无亲人在周围的事件,宜和长公主也颇觉失职,庆林长公主又给郭氏做了大媒,郭靖这回又是郑靖业暗箱操作给弄去镀金。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宜和长公主都觉得应该照顾好妹妹,故而自从入了预产期,她就时刻着人打听着。两位公主开府,距离挺近,比郑琰这骑马的到得都早。
也顾不上寒暄,一齐出力,不多时,杜氏也赶到了。因已经过一回事,府内情绪稳定,庆林长公主生产也顺利,不费太多的功夫就顺利产下次子。
宜和长公主喜道:“这丫头真是晚来有福!”又派人去往宫中报信,被缓过气来的庆林长公主给拦下来了:“都宵禁了,宫里也下钥了,要递消息必得叩阍。这并不是什么大事,别惊扰圣人了。”宜和长公主嗔了一句:“偏你会心疼人。罢罢,今天不去就不去,你的长史呢?今天让他记下了,明天一早上就把好消息递到宫里,也好让圣人高兴高兴。多久了,终于听到一个好消息了。你好心歇着罢,哎,乳母呢?”
急急忙忙安排小婴儿。杜氏问:“阿宁呢?照看好了没有?”
郑琰甩着手帕扇风:“丢给先生,叫他们父子大眼瞪小眼去了。真是奇了怪了,往日里数这小子废话最多,今天居然结结巴巴,啊啊啊个没完,带得先生也跟着结巴了。”她还学了一句“人、人人、人……人呢!”
庆林长公主刚才忙着生孩子,压根没注意这个细节,此时听说,一脑补,把刚喝下去的一勺子汤全喷了出来。郑琰熟门熟路地征用了庆林长公主家的一套小院儿当临时住宅,当天与杜氏就歇在了这里。第二天开始又为庆林长公主的事儿忙上忙下,宜和长公主也时常过来帮忙,直到一切上了正轨,郑琰发现自己又闲了。
闲得手痒,不做点什么就心里发慌,又开始折星星折纸鹤。一直以为恋爱中的人做的事情都很傻,没想到自己也傻了一把。折了一堆的手工艺品,全被阿汤收到匣子里放好:“七娘,时辰不早了,该安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