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年后,他又被扔去鸿胪寺里帮忙,又认识一批新同僚。
作为一个有上进心、有理想有报负的大好青少年,池脩之理所当然地希望能够一展才华,把已经衰败的池家发扬光大。何况还有一个逆天的岳父存在,不想被当心软饭小白脸,不想被人看不起,他就得奋斗。在官场上混,能力是一方面,人脉也同样重要。
如果只有老师和岳父可以依靠,不用说,那就是个没用的小白脸,而一旦老师和岳父都只是关系网的一部分,就意味着他本人也算有了部分的独立能力。这时候,他的皮肤就是健康的小麦色了。
所以,池脩之这里也很热闹。郑琰远远地撩开帘子,就看到池宅门前的拴马桩都被占满了,立即改了指令:“不要停,直接回家。”
虽然已经订婚了,还是要注意一下影响,尤其池宅地方不算特别大,她去了要呆在哪里呢?她与池脩之自觉已经克制了,很多时候都是在顾益纯家见面,又或者是池脩之跑到郑府去求见,真正这样在“外面”私会,次数还是很少的——池脩之外出,帮他照看家里除外。
就这样,京中还是有些人瞧不顺眼。世家是最讨厌这种情况的,在他们看来,当权者的节操,与其权利大小、所处地位高低成反比。皇帝的闺女是养面首私通,宰相闺女就跟情郎光天化日地见面。
两个当事人的心理素质再强悍,也还是要顾及一下人民群众的脆弱心灵的。
即使是路过池门而不入,郑琰还是让人留下了话:“你有外客不方便,我主不进去添乱了。”
心里也在思度着:都会是谁呢?池家亲戚都快死绝了,难道是同事?
池脩之日渐成长起来,郑琰也是为他高兴,然而作为郑靖业的闺女、顾益纯的学生,目前还没跟池脩之一个户口本的人,郑琰心里又不免有些失落。唉唉,总是希望自己周围的人全部都能亲密成一个整体,就好像个天真的孩童,希望自己床边儿就是草丛可供打滚儿,手边有可爱的玩具,睁开眼,不是天花板而是神秘莫测的星空,又不是四面透风、头上漏雨。
郑琰也知道自己未免天真了些,可是……这样的感觉实在不好。什么婆家娘家的关系一类,郑琰自以已经有了足够的准备可以处理得好,没想到只是这样一个场景,就让她感慨万千了。心理建议什么的,还是要做,日后要如何平衡,还是要有个腹稿的。
正在池子里与萧深说话的池脩之连打两个喷嚏,萧深关切地问:“大郎这是着凉了么?”
他与池脩之都是经常出现在皇帝面前的年轻人,彼此出身又有一段距离,大概奋斗的目标也不是特别一样,利益冲突小,倒是有了一点交情。萧深在卫王府中呆得烦闷,一想家里日后都是他大哥的,他也要趁现在给自己建立点人脉,准备日后独立的资源了。池脩之无疑是值得交往的人,萧深也就不端着皇侄的身份了,皇帝侄子可多呢!
池脩之掏出手绢儿擦擦脸:“见笑了。”复与萧深继续说着八部狄的话题。
萧深对八部狄颇为上心,他文武都来得,人也聪明,敏锐地觉得八部狄有乱,边关兴许有建功立业的机会,找池脩之,也是提前作个准备,了解一下行情。如果真到了要上阵的时候呢,他正可以军功挣个好爵位——可恨魏静渊一出,他们这样的庶子不劳而获的空间被大大压缩了——如果不用上阵,说到相关话题也能显得知识渊博,为自己加分。
池脩之听他问得仔细,也解其意,心道,现在都告诉你了有什么用?“局势瞬息万变,这些只是眼下,不知道下面有什么变故,十一郎对狄人这么有兴趣,光在鸿胪寺这里打磨能知道的也不尽翔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