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靖业被萧令先的蠢样儿逗乐了,你还飞呢?一亮翅膀就被拍趴下,还没吸取够教训吗?真是死性不改!这就难办了,如果是一个聪明人,知道进退,知道底线,大家各让一步也就罢了。现在的问题是,萧令先不想听别人的诉求,一味地“我要如何如何”,摸不清别人的底线,这不找死么?
郑靖业没当过皇帝,也不想当皇帝,对于书上所说的“怎么样做一个好皇帝”、“什么样的皇帝才算好”也是嗤之以鼻。但是,他知道什么样才是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皇帝——先帝那样就不错。可郑靖业手上再没一个觉得可靠的人了,萧令先哪怕是在做太子的时候,也算是一个好孩子,一登基就犯抽,这究竟是要闹哪样?
恰在这时,柳敏又上书,请求出京任一外郡。报告写得慷慨又真切,认为自己受圣人知遇之恩,却一直在京中做官,并不能体察下情,长此以往会脱离群众,这样不利于工作的展开,所以他请求放他外出做一任地方官,脚踏实地、深入群众,积累基层工作经验,为以后更好地服务社会做贡献。
背后对萧令先又是另一番说辞,什么萧令先现在对底下的事情也知道得不太多,最可靠的来源也只不过是鄢郡一地,其他地方究竟如何,也不能光听刺史、郡守们述职时候的忽悠。想当初,鄢郡前任郡守述职也说那是一个民风淳朴的好地方哩。
萧令先被说动了,同意把柳敏外放。柳敏唯恐外出受阻,提前跟池脩之联络了一回感情,附赠了一个情报:张平这个死太监看梁横的眼神,简直恨不得梁横立时去死——梁横的参劾断了张平好大一条财路。“外斗在即,我也只好外出避祸了。”
有池脩之从中斡旋,又有萧令先支持,更因池脩之之例在前,朝臣对柳敏的印象也还不坏,柳敏也顺利地谋得了一个外放。没有了宰相岳父,他的任职地就不如池脩之那么好。柳敏也欢欢喜喜地离开了,作为一个有为青年,柳敏也有自己的政治抱负,奈何遇上萧令先!耻与梁横为伍,也是不忍看到萧令先的不好结局。作为一个不那么纯的好人,柳敏选择独善其身。这么个傻二的皇帝,一力扶持他,亏心呐!
男人们对萧令先失望,女人们也不怎么看好他。郑琰这样的就不用说了,她是先帝看着长大的,有一个参照,萧令先的表现真是惨不忍睹。长公主们对萧令先的印象也不怎么样,年轻些的很不喜欢萧令先总是束缚她们,念叨着相夫教子。年长如荣安长公主就更不用说了。宜和大长公主和庆林大长公主倒是没有以上情绪,但是待萧令先也不如先帝那样的亲近。
第三百零二章 眼高手低啊
后宫的氛围就更奇怪了,总头子徐莹早看清萧令先的真面目了,对他只是例行公事。其他的女人们,咳咳,也许是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心理上倒又与他有几分亲近。这几分亲近中,又因徐少君的风头挺盛,掺了些不稳定因素。
萧令先不知道他这里是真的开始众叛亲离了,刚当皇帝那会儿犯昏还可以理解,新手上路,菜鸟犯错误才是正常,容忍一点没关系。到了现在还要重复犯错,那就是本性难移,没人愿意再给你机会了。
他还在殷殷叮嘱外出的柳敏:“卿外出不比在京内,地方多险恶,长安带着那么多人出去,离京不过一日之程就有许多艰辛,卿在地方,当小心行事。但有不便之处,即刻禀朕,我给你作主。”
他的眼神是热诚的,柳敏几乎要心头一软卖命帮他了,最终还是打住了,低头哽咽道:“圣人保重,凡事,事缓则圆。”
萧令先严肃道:“卿外出当敢于任事才是,外面这些人,你硬他就软,你软他就硬,你是让步不得的。”
柳敏不再多劝:“谨受命。”胃里像坠了个铅块儿,沉甸甸的难受。当然,再难过,他还是走了。遥望大正宫,曾经,他踏这里,是想跟辅佐那个单纯得有些傻乎乎的青年开创一番事业,名垂青史的。现在,他带着背叛的心情离去。别人不知道,但他心里明白,他已经抛弃了这个君王了。
起点再差的人,吃一堑长一智,只要一直在进步,即使总犯些小错,也是值得别人期待他的成长。最让人头疼的是记吃不记打,这次在这里掉坑里了,下次他还往里跳,跳得比上回还用力。柳敏自认做不了萧令先的保姆,于是把这个既不光荣也不光明的职业留给了别人。
柳敏走后,萧令先便下令:全国括隐!这既是国家财政的长远需要,也是为了他与梁衡所议之分宗析产之事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