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康很快就为自己的大意决定悔青了肠子,因为才刚到了戌时初刻,此前一直紧闭的洛阳东门就突然大开,紧急重新整队后的河南军倾巢冲出,汉军此前为了围三缺一动摇守军军心,又是把主力集结在洛阳西北,根本来不及立即出兵过去封堵阻拦,给了河南军主力迅速出城的机会,河南军主力残部又急于逃命,士气斗志无比昂扬,冲杀得无比坚决,很快就杀散了东门外为数不多的汉军队伍,连滚带爬的冲向荥阳方向,项康无奈,只能是赶紧命令龙且和钟离昧二将率军全力追击,不给司马带着大队逃到敖仓重整旗鼓的机会。
最后,还是在派出军队进城接管被司马主动放弃的洛阳城后,项康才苦笑着向旁边的张良和陈平说道:“终日打雁,想不到我们三个也会有一起被大雁啄眼的时候,我刚才是真没想到司马会是在玩缓兵之计,这次是真的上了他的大当了。”
“大王恕罪,微臣等无能,也没能提前看破司马的诡计,给了他逃命的机会。”陈平也老实请罪,说道:“微臣等失职,请大王责罚。”
“没事,胜败乃兵家常事,一时失算没什么奇怪。”项康大度的一挥手,又微笑说道:“况且司马能够逃到敖仓继续坚守的可能也微乎其微,今天周叔将军不是已经送来了战报,说他已经拿下了怀县,正准备在广武发起抢渡。顺利的话,等司马逃到敖仓的时候,我们的偏师也该渡过了黄河,堵住了他逃进敖仓苟延残喘的道路了。”
陈平赶紧点头附和,张良却依然还是目光长远,盘算了一下就说道:“汉王,司马主动放弃他的国都东逃,恐怕不止是为了活命这么简单。他如果只是单纯想要活命,完全还有主动投降这个选择,汉王你给他开出的投降条件也相当不错,他依然不做任何考虑,坚决弃城东逃,恐怕其中还另有原因。”
“另有原因?”项康的眼珠子转了转,很快就说道:“难道我阿兄已经和他取得联系了?告诉他我阿兄很快就会出兵反攻三川,所以他想逃去敖仓,优先保住我阿兄全面反攻所必须的粮草?”
“只有这个解释,推算时间,西楚王也该收到我们出关的消息和做出一定反应了。”张良回答,又说道:“大王,惟今之计,我们最好还是不要浪费时间,必须尽快东进,全力拿下敖仓和荥阳等地,夺取鸿沟控制权,先立于不败之地,然后再考虑如何应对西楚王肯定会很快发起的全面反攻。”
项康缓缓点头,又突然在心里一笑,暗道:“刘三哥,抱歉了,轮到我代替你的位置,和我的阿兄在鸿沟对峙了。”
…………
还是来看一看司马这边的情况,靠着项康、张良和陈平等当世顶级巨奸的破天荒集体脑抽,侥幸冲出了汉军的洛阳包围圈后,一万多河南军主力残部急慌慌如惊弓之鸟,一路只是向东逃窜,期间司马又采纳李左车的建议,抢先派出多匹快马东进传令,命令巩县的河南军倾巢而出,到城外接应掩护河南军主力东逃,还有就是在巩县城西的洛水之上连夜抢搭浮桥,让河南军的主力残部可以迅速过河逃命。
也还别说,司马对境内军队的控制力还有两把刷子,即便明知道形势危急,出城等于是白白送死,巩县的河南军守军还是服从了司马的命令,倾巢而出当道结阵,准备掩护司马东撤,又用紧急征调的船只,在本就有一道浮桥的城西渡口上紧急抢搭了两道新的浮桥,为司马开辟了三条可以直接过河的道路。
再接着,天色微明时,当司马带着残部在汉军追杀下东逃到巩县附近时,巩县的守军又鼓起勇气,主动向汉军追兵发起了反冲锋,用鲜血和生命为司马争取逃命时间。结果虽说河南军的地方守兵战斗力孱弱,装备更加无法与汉军主力相比,可是汉军追兵因为体力下降严重的缘故,竟然楞是被巩县守军给缠住了近半个小时才把拦路敌人杀散,河南军残部近万人则乘机冲过了洛水,砍断浮桥,暂时切断了汉军追击道路,获得了摔开汉军追兵的机会,龙且和钟离昧无奈,也只能是一边怒吼着把巩县残敌全部斩尽杀绝,一边重新抢搭浮桥,浪费了大量的宝贵时间才重新发起追击。
浪费的时间再也无法追回,好不容易渡过了洛水后,龙且和钟离昧一直追到了成皋都没能追上司马的残部,将领士卒反而个个累得手脚发软,又知道河南军在荥阳和敖仓都还有军队驻守,再追下去肯定会吃大亏,所以不得已,龙且和钟离昧也只能是恨恨收兵撤退,司马率领的河南军残部则继续连滚带爬,一路东逃。
事还没完,东逃到了荥阳城下后,司马竟然还连荥阳城都不想进,还要继续东进敖仓,不料荥阳守军突然派人出城禀报,说是汉军偏师周叔所部已在昨天抢渡广武得手,移师到了黄河南岸,敖仓那边早就是危机四伏,司马闻报大怒,疯狂大骂自己的麾下将领无能。李左车则拦住了他,说道:“大王,现在发脾气已经没有什么用了,我军已经疲惫到了极点,不能冒险去敖仓给周叔匹夫出兵劫杀。惟今之计,我们最好还是暂时入城休息,待军队稍微恢复一些元气,然后我们再带着军队去敖仓与守军会合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