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顿了顿，似乎在回忆些什么，而后才开口说道：“他们每个人的话语都不一样，有诸如‘神明！竟然是伟大的神！啊，请原谅我卑微的罪过’这样的祷告，也有‘天塌了，世界颠覆了，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的绝望，甚至还有‘呵呵，弑神，我要弑神，神又算什么’的疯狂。”

听到这里，暗寂也感觉到其中的不对了，于是开口询问：“可是所谓神，自那悠久的年代后就再也不曾在世人面前显示过踪迹了啊，他们口中的神又是……又是……”

他斟酌了许久，才吐出了几个字：“又是什么‘东西’呢？”

……

这一刻，房间中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之中，两个人都没有开口，可能都有所猜测，但都十分默契地一句话也没有说，因为那没有任何意义，这种事情不是他们现在所能够揣测的。

良久，青年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才又说道：“这种事情，没人能说清楚真相，所以他们才会感到恐惧，封锁任何消息，这既是为了保存颜面，也是为了埋藏自己心底的不安。也唯有如此，才能将这艘代表着灾厄的船只送走，或是转手，卖给下一个不幸之人，又或是将其遗弃，让它自己去寻觅它的下一位主人。”

他看着暗寂：“而如今，经历了不知道多少任主人后，它就被你我遇上了，这可以说，是一种缘分吧。”

暗寂很想说，这样的缘分，我宁可不要，这根本就是一场孽缘，但他还是没有说出口，因为他想到了另一个问题：“说到底，这艘船如今又为何出现在这里呢，而且还要运送我们这些庶民，再怎么说，这样的做法也与这艘代表了贵族身份的船只不相符吧？”

“这只不过又是一次碰巧罢了，他们家族中的核心人物此刻正在央都，但他们前往央都时所乘坐的船因遇到了意外没办法再返程了，只好派出了这艘唯一还闲置出来的船，不过他们的人似乎也知道些什么，所以他们将这艘船在前往央都的这段航程用作民用运输了，一方面可能是为了成本的最大化，而另一方面……”

他看了眼暗寂，有些微嘲地道：“则是将我们当做了验证安全的试验品，这对于他们来说，岂不是两全其美的做法吗？”

暗寂脸上神色颇有些不太好看，声音有些许怒意：“也就是说，这艘船上的所有人，都是在不知情下登上了这艘船。或者说就算他们事前有所了解，也仅限于知道这是贵族的船只以及是为了节省成本这两项信息而已，偏偏还以为自己占了天大的便宜。这还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啊。”

青年笑了笑，并没接他的话，微一躬身，向他说道：“时间也不早了，我是时候回去岗位工作了，就不打扰您的休息了，如果有事，还可以去船上的后勤部找我，就在餐厅的附近。我先帮您将餐具收走吧。”说着十分麻利地收拾好餐具，掏出不知哪里弄出来的手帕，将桌上的油渍擦拭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