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顾解桑是绝口不提,他受着伤,我也不好多问。索性便坐在床榻旁陪着他。这一陪便是到了夜里,想来是顾解桑不许旁人走漏风声,他受了这等重伤,躺在永宁轩里,整整半日,永宁轩里却无人踏访。到了夜里,更是安静得很。
本来,平日里也只有我与青桐二人,今夜我便叫青桐先下去歇着。我想,我今夜是睡不着了,我得陪着顾解桑,若是他夜里有个好歹,突然死了,我岂非是罪孽深重。
万籁俱寂的夜里,顾解桑紧闭着双眼,他已经睡了一个下午了,到如今还睡着。也不知到底是好转了多少,虽然卓清月说并无大碍,我依旧是有些担心。据说,这伤的太重,容易引得病温之症,继而便是醒不来了。
顾解桑不会是引发了病温,醒不过来了罢!每每一个人之时,我便爱胡思乱想,拿薛绍卿的话说,杞人忧天!我越看顾解桑越忧心,索性伸手去触摸他的额头,以及他的脸……
“谢凌玉,别趁人睡着的时候到处乱摸。”床榻上的人忽然开口说话,且睁着一双大眼睛将我看着:“若是想非礼我就直言,偷偷摸摸哪里有半点魔教公主的样子?”
顾解桑醒来的太突然,我吓得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结结巴巴,无比窘迫,满面愤愤:“谁……谁要非礼你了!再说了,魔教公主怎么了,我……我……我告诉你,我是很矜持的!我就是想摸摸你死了没!摸摸你的身子是不是还是热的!我没有想非礼你!!”
“我说说而已,何必动这样大的气?”顾解桑边说边从床榻上起来,全然是一副从不曾受过伤的样子,精神奕奕,满目光彩:“今日……吓坏了罢?”
说起来,我当真是吓坏了,但我不能承认,我可不会让顾解桑觉得我有多担心他,虽然说我表现得已经很明星了,但我嘴上也不能承认啊,我是……不能承认的。我当即否认:“你想多了,我丝毫没有担心你,我是怕你死了,我和哥哥都会死在那邪祟的手里。我是魔女,我哪儿会在乎旁人的生死……”
闻言,顾解桑并没有说话,眼眸里含着意味不明的笑,看的我浑身都是鸡皮疙瘩,看的我浑身不自在。我往后退了退,将架子上的裘递给他道:“你……你没事了?”
“你说呢?”顾解桑将雪白的裘披上,眉目间神采奕奕:“我若是有事,还能这样同你说话。倒是你,守到这深更半夜的,累坏了罢?”
“你……你真没事吧?”看着顾解桑那样子,我有点儿怀疑他是回光反照,我异常质疑,脱口而出:“你不是回光反照罢?上一回……”
“救命啊!救命啊!不要……不要带我走!不要!良娣……不要带我走!”顾解桑正欲开口,外头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声,还有……女人的惊恐而凄厉的哭喊声,我怎么听着这个声音像是……像是顾解桑的二娘!也就是顾解桑娘亲李晚镜的陪嫁婢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