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想叫醒您,可又听人说,梦游之人不可轻易叫醒,否则会出人命的!”青桐边说边掉泪:“公主,您到底是怎么了?您莫不是中了那无头鬼的诅咒罢!您以前可不会如此的!您是不知道,您险些用长剑抹了自己的脖子……”
“什么!我险些用长剑抹了自己的脖子!”这不听没什么,一听吓得我差点儿就魂飞魄散,我……我……居然在睡梦中用剑抹脖子!若是真下去了,我岂不是就成死鬼了?
想想我都心有余悸,惊出了一身冷汗,很就有一身冷汗了,再来一些,我便是冷得颤抖了。
青桐怕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的,她微微点头道:“是,您还在屋子里舞剑,奴婢正要去叫七公子,您就醒了。”
我低眸看了一眼,地上确实躺着一把剑,那是我出嫁之时,哥哥赠予我的斩心剑。这剑之所以叫斩心剑,是因为哥哥希望我斩心,莫要对北朝任何一个人都一丝感情,哪怕是旁人待我再好,也千万要记住,我不过是北朝用来牵制天罗教的人质罢了。今日待我好,来日却可能在背后插上一刀。我不知哥哥为何会同我说这些,但我想,终究还是为了我好。
因而每每看到这把剑,我便能时时可靠地提醒自己,北朝与天罗教势不两立,我不过是北朝牵制天罗教的一个人质。断不可对这里的何人何物生了情分,动半点恻隐之心。
可我……我这些时日都做了些什么?昨夜我与顾解桑走的那样近,险些将哥哥的教诲忘记。即便他是重新活了一回,与以往不同,他终究还是北朝狗皇帝的外甥,北朝的皇亲国戚。我可以感激他对我救命之恩,然断断不可生了别的情分。
我定了定色,对青桐道:“若是没有什么大事就不要叫七公子,此事也不要告诉七公子。”
青桐那一根筋的脑子又犯了傻,满面不解,甚为担忧问道:“为何?公主您这病症奴婢曾在书上瞧见过,如不及时医治……”
“若不及时医治也死不了,叫你别说就别说。”我委实是无奈:“顾解桑虽然救了我们性命,可他终究是北朝之人,不宜走得太近,早晚有一日我是要离开长安城的。这里,不属于我,也不属于你,青桐你明不明白?”
我已经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青桐再愚钝,也懂了其中的意思,微微点了点头,依旧是有些担忧道:“可是公主……”
“我没有大碍,不过是梦游之症,薛绍卿小的时候还梦游呢。你看他如今不是活的好好儿的?”我一边梳洗着,一边同正收拾屋子的青桐说道,算是在安慰她,顺道的吓唬她:“这梦游是死不了人的,可若是让有心之人知道了,那也就说不清楚了。倘若有人拿了此事大做文章,你我处境更加艰难。现如今的天罗教的状况你也是知道的,别什么事都与人说,也别什么事都去麻烦顾解桑,毕竟,他也是北朝之人。”
这话我既是在提醒青桐,也是在提醒我自己。顾解桑重新活了一回,他终究还是北朝之人。仅凭女人的直觉,我是相信他的,可为哥哥的安全,为天罗教的安然,我又不敢全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