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然我不是很愿意承认这段历史，然事实就是如此，当年的确是天罗教落败。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如若当年取胜的是天罗教，那么今日被诟为邪教的，怕就是北朝李氏，而非我天罗教谢氏。这段历史，我自小就背的滚瓜烂熟。我祖上谢秋与北朝开国皇帝李结为兄弟，共讨不堪的源氏王朝，相约共享天下。事成之后，二人因政见不和分裂，究竟是何政见，我也不晓得。只知李将我祖谢秋赶出中原，谢秋被逼上绝路只得落草为寇，其医门出身占据优势，在万花谷里设下数道花毒屏障，这才挡住了赶尽杀绝的李。

因着万花谷地利，从那以后，李也再没有闯入过万花谷。我祖谢秋也逐渐将天罗教壮大，好景不长，在天罗教根基稳固之后，谢秋却忧愤而死。我父君说他是被李不念兄弟情义而气死的，我娘亲则说，谢秋是被李伤透了心而死的……

反正他们二人都说得是有鼻子有眼的，我也不知道谁说的才是真的，天罗教正史野史上更是众说纷纭，但更多的说法，总之我祖先的死都怪李，我祖奶奶对北朝对李是恨得咬牙切齿。屡次告诫她的儿子们，不要和北朝的那些个不守诺言的王八蛋来往。

然而许多年以后，我却嫁给了北朝的皇亲国戚，险些就嫁给了北朝的皇太子，倒也算是辱没了我天罗教祖训。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迫不得已唯有辱没祖训了，于我而言，还是我父君的性命更为重要，祖训不过是老祖宗定下来的规矩。然我父君就是很遵守的，就因着辱没了祖训，他时常懊悔伤感，又觉着对不住我。

说起这些个事儿，我更为好奇，当年谢秋与李可以说是实力相当的，可最后为何谢秋会落败。按理说，谢秋懂得毒术，理当更占优势才对，他却成了败寇者，实在是匪夷所思。

我盯着顾解桑，满目疑惑：“是何缘故？”

“是因李与妖邪联手，这才得以完成大业，后来这些妖邪以人的方式生活，入朝为官，渐渐的连他们自己都忘记了自己本不是人。”顾解桑边说着看了看外头飘零的雪，又接着道：“他们与人一样有了，于是也逐渐的与人勾结，自然也有政治联姻。人生怕妖威胁其主宰地位，更是主动拉拢。那傅须与傅衡就是人妖结合所生，傅衡出生时，她娘身体太弱，因而，傅衡不如傅须那般完全化作了人的样子。就连雄雌也难辨。”

我越听越玄乎，总觉得这种事儿唯有在书里才有的，北朝……北朝竟到处是妖邪，并且连北朝皇后都是妖邪。顾解桑该不会也是妖邪所化吧？我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不觉抬头看顾解桑。

“我身上没有半点妖邪的血脉……”对上我的眼眸，顾解桑面若菜色：“现如今，除却那些个稍微强一些的妖邪，其他的妖其实也和人并无两样，养尊处优久了，有的妖邪连法术也不会了。”

“那……那这个皇后是什么妖啊？她法术是否与那马场中的妖邪一样高明？”一想到这屋子里可能到处都是妖怪，我心里就发毛。

闻言，顾解桑摇摇头：“傅须本身的法术并不算高明，只是她工于心计，懂得利用同类来稳固自己的地位，甚至迫害自己的亲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