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含蕴的脸色瞬间就白了下来:“那就是说,这个人极有可能就是萧正德?”
一想到萧正德的为人,谢含蕴便觉一阵头皮发麻和恶寒,多少大臣之妻女被他掳去为姬妾,整个建康中的士民对他是敢怒不敢言,可偏偏陛下对他的态度是极度的宽容,几乎对他所犯下的所有罪都是包庇轻判。
整个建康城中,无人敢得罪他!
见谢含蕴眼中留有余悸,谢陵又安慰道:“阿姐,你别害怕,我也只是猜测,何况就算是萧正德,我也会将此事解决好的。”
“你要如何解决?阿陵,无论是临川王萧宏,还是临贺王萧正德,都极得帝宠,是我们不敢得罪的。而且这对父子……”
“很快了,很快他们就会得到他们应有的惩罚。”顿了一声,她道,“就算陛下不处罚他们,我也会让他们为自己所做过的事付出代价。。”
说这句话时,谢陵的眸中不自觉的射出狠厉之光,一种凛然而狠决的气息油然而升,令得谢含蕴顿生寒意,莫名的有些害怕起来:“阿凌,你在说什么?”
谢陵的眸光才渐渐柔和下来,含笑对谢含蕴道了句:“无事,阿姐,天色已晚,我先回去休息了,五日之后,我和你一起去东宫赴宴。”
谢含蕴亦含笑回了声:“好。”立时唤来鸣玉,将谢陵送出了兰馨院。
……
回到自己的德馨院后,谢陵又将那一道《伐檀》诗拿出来与父亲留下的《长门赋》比对了一遍,竟发现这《伐檀》上的字体有部分果然与《长门赋》最后的一字有所相似,只是一个像是练了许久的魏碑体,而另一个更像是一个初学者。
《长门赋》、《悲落叶》以及这首《伐檀》,几乎所有证据都指向了二皇子萧综,可偏偏萧综人在北魏,而且她现在敢肯定的是,那个以太子之身份骗阿姐去红豆庵的男人一定就是萧正德,那么谋刺太子,杀害了他父亲的人到底是谁呢?
抑或根本不只一个人?
谢陵百思不得其解,秋实见她想得费神,忙端了些点心摆在她面前:“郎君,别再想了,先用些晚食吧!”
谢陵点头,似想起某事,看向秋实:“我让你背的那些诗文,你都背下来了吗?”
秋实忙点头:“都记下来了,郎君请放心。”
谢陵点头示以赞许之意,五日之后,便是她在东宫文会盛宴上扬名的时候,她当然也知道,即便今世没有她的相助,陈硕也一定会去参加太子萧统所举办的文会雅集。
这也是他扬名入仕的一个机会!
而她要做的便是阻止他今生入仕,以及阻断一切能让他在太子萧统手下为官的机会。
想着这些时,不知不觉,谢陵已然入眠,也不知睡了多久,竟感觉到有人在摇她的身子,有人在她耳边一声一声的唤她名字:
“阿陵,阿陵……”
谢陵睁开眼,就见那个摇她身子的人正是陈硕。
她眼前的画面也十分熟悉,正是她前世身死时被陈硕关押的密牢,此时此刻,陈硕面色狰狞,红着眼看向了那两个对她持刀的狱吏,厉声吼道:“谁让你们下这么重的手?谁让你们下这么重的手!”
话说完,他倏然拔出一剑就将那其中一名狱吏拦腰斩为了两段,密牢中的一干人等顿时骇然色变,便在这时,又有人急匆匆的赶来禀报道:“陈王世子,不好了,那个人质,那个人质……”
那人话还未完,密牢尽头处传来轰然一声钝响,无数嘶喊与咆哮声随之传来,另随着一道光线的逐渐渗入,一道白影踏着无数道倒下的尸体向着这边冲杀过来。
当那道白影逐渐印入眼帘之时,谢陵的神情也是骇然一变: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连城,是那个被悬在石柱上衣衫皆已破烂,却浑身洒满鲜血,面色苍白而不失狠厉的连城。
“世子,快逃吧!他不是人,他已经杀了我们一百多名兄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