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氏的目光投到那中年大汉脸上时,先是一怔,旋即也露出不一般的惊诧骇异,但很快她又将这种心虚惊慌掩藏在眼底,连连摇头道:“我不认识,阿家,这是从哪里来的流民,子妇身为贵族女,又是谢家妇,怎么会认识这种下等的贱民?”
那中年大汉便说话了:“谢大夫人,说话可要凭良心,小人虽是下等贱民,可这三年来也没少为谢大夫人办事,若不然,小人怎会遭这等罪,被带到这里?”
想到那个俊美得如神邸一般的少年对他所使出来的手段,这中年大汉直到现在都心惊肉跳,胆寒。
果然越是好看的人越是心毒得叫人可怕,就如同他第一次见到朱氏这个女人一般。
朱氏可不愿承认,瞪向了他,厉声吼道:“你胡说,本夫人什么时候有叫你来办事?”转而又望向坐在上首的谢几卿和谢张氏,“阿家,你们别听他乱说话,这贱民定是被谁收买了,他是在冤枉我?”
“你说这贱民是被人收买了,那是被何人收买了?”谢张氏转而问她。
朱氏一时说不出话来,目光却有意无意的投向了谢陵,但见谢陵一双眸子幽深而莫测,实是有点让人琢磨不透的诡谲。
可她总不能说此人是谢陵收买的吧?虽然此刻的她心中已十分笃定。
她不说话,那中年大汉便说话了,忙向谢张氏磕了个响头,连连告罪道:“小人没有撒谎,也没有被任何人收买,小人所说的全是事实,三年前,谢大夫人就给了小人一百金铢,叫小人替他打探情报,传送一些书信,为此,谢大夫人还拿了小人的家人做牵制。”
“那她又要你做了些什么?”谢张氏问。
那中年大汉便道:“先是让小人传送一些书信,将那些书信传交到醉红楼中一个叫作窈娘的女人……”
几乎是他一道出“窈娘”这个名字,谢陵便惊诧打断,旋即便让秋实拿了一副画象过来,展开到他面前,问:“你说的窈娘可是这个人?”
那中年大汉一见之下,连连点头:“是是,就是她!当时小人还觉得这个女人长得跟天仙似的……”
“她此刻便在醉红楼中?”谢陵又问。
中年大汉却是摇头:“这小人便不知了,小人与她统共也才见过三次面,而且这三次之中有两次她都是蒙着面纱的,还是有一次她与一名恩客缠绵嬉戏时,小人才有幸看到了她的真容,的确便是与这画像上一模一样,不,好像……还更美一些。”
谢陵便若有所思的不说话了,一旁的谢张氏奇怪的问:“怎么了,阿陵?你认识这位窈娘?”
谢陵摇头道:“无。”又转向那中年大汉问,“除此之外呢?还要你做了些什么?”
“除此之外,便是我已经向你招供的,一个月前,她让小人守在晋陵玉泉山下,埋下陷阱来……杀……杀了郎君,因小人祖上便是驯兽师,家中也养了几头狼和一只大虫,所以……”
“所以你便想以狼群和虎来将我孙儿送入兽口,让她死无葬身之地,你这贱奴,当真好狠毒的算计!”谢张氏厉吼了一句。
那中年大汉又连连自辨道:“不是我,不是我的算计,这都是大夫人教我的,说只有这样,才不会让人怀疑到大夫人以及奴的身上来……这样谢家郎君的死也不过是一场意外……小人这里还有画像……贵人请看,就是这幅画像,这就是谢大夫人交给小人的……”
说罢,从怀中掏出一张羊皮卷来,递到谢张氏身边的耿妪之手,再由耿妪递向谢几卿与谢张氏,两人看到画像上的人时,皆是一惊。
“这是我儿景相的画像。”谢张氏道。
那中年大汉连声道:“是是,大夫人说,小人要杀之人与这画像上的人有八分相似,所以……”
听到这里,谢张氏再也听不下去了,拄着拐杖厉喝了一声:“来人!”
“在!”有部曲答道,“但听家主和老夫人吩咐!”
“将这贱奴送去廷尉吧!”谢张氏道。
“是!”
两名部曲应命,不顾那中年大汉的挣扎求饶,迅速的将他拖了出去。